苏崇天说完,用筷子夹起饭菜开始吃了起来,显得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承安一个人又要打理公司,若是苏祁阳在他身边,他哪有时间照顾?
她爷爷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苏仅微微抬眸,看到坐在餐桌上低头吃着饭的苏祁阳,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伸手夹了些青菜在他碗里,她小声对他说道,“自己的事自己开心最重要,祁阳,你想跟爸爸生活吗?”
苏祁阳嘟囔着嘴,小脸包着饭菜更是把脸蛋撑得鼓鼓的,他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去的话,爸爸会很麻烦,带着孩子,不好找媳妇”
额……
苏仅扶额,这小家伙还真是有点过于“深思熟虑”了。
因为苏崇天的挽留,这事也暂时没有继续讨论下去了,但苏承安没有离开。
这两天就住了下来,明说很长时间没有回家,要多住住,心里却还是打着心思的要把苏祁阳接走。
一逮着机会便会跟苏崇天提起这事,弄得在苏家,时常都能看到他们两人有意无意的聚在一起。
苏祁阳学校放假也不久,离再开学还有很长时间,有的是时间给苏承安细磨。
只不过,她爷爷本身就是老顽童一个,要想说服他,没有个十几二十天的耐心,一般人办不到。
苏仅也没有特意去管,公司的事忙完回来,偶尔会关心关心事向发展。
直到这天回来得冒昧,也没提前打声招呼,回到家时,客厅里没人在。
偶然听到楼上有声音传来,她便抬脚走了上去。
书房里,窸窸窣窣的传来说话声,隔着虚掩着的门,看到里面正在谈话的两人。
她有些好笑,心还在想,这两人这场儿孙争夺战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了了。
她没太当回事,退后了两步,正要离开,突然,房内却响起了一声玻璃碎地的声音。
“你既打着这主意,还来和我谈什么?”苏崇天暴怒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苏仅脚下的步子微顿,侧身又看了眼虚掩的房门,走近了几步。
苏承安轻蹙着眉,让人感觉这次的回来便不是想象中简单。
“一切有因有果,爸!两年前的事你我都已经心知肚明,小七她为何失忆?若是那段记忆对她没有刺激,她何必选择失忆?”
苏承安把话挑明,便不再遮掩,“人是她所伤,时家人心狠手辣,怎能善罢甘休,我现在已经过完了大半辈子,若是要偿命,我绝不缩头,可祁阳还是个孩子,你若心疼他,就该让他到安全之地,我会保护好他”
“哼”苏崇天听得直冷笑,“你个混账玩意,大难临头各自飞还要找个好借口,你要走要留随你便,祁阳我不留便是”
苏崇天背过身,听这番话心里始终是有顾虑的。
两年前,时净迁不单从那场火灾里救出了苏仅,甚至不惜代价治好了她的心理疾患,一手将她身心健全的送回苏家,那之后视她更是如嫡亲照顾。
这般好,没有情感支撑,做不到这样的程度,更何况,并非有情,苏仅于他,有一段化不开的恩怨。
有苏崇天若不是心念着这场恩怨,怎会阻止苏仅动情于他。
时净迁的突然出现太恰时,本就像是一场刻意安排,恰而他对苏仅从头至尾的好,便更让人觉得预谋深重。
若不是听他亲口承认对苏仅动了心思,苏崇天亦不愿相信时净迁对苏家绝无二心。
“你既也知道他心狠手辣,便也该知道他若要害苏家,早就动了手,何须等两年之久?”苏崇天背身而站,只是这样说完,门口的苏仅已经捂嘴呆滞原地。
苏承安见所说的话让他不为所动,也不再多说,“爸既然执意有了决定,我也多说无益,我只得提醒一句,公司破产也许只是一个开始,既是心狠手辣,又何惧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一场空前绝后的致命反击,我倒愿他两年前就夺了苏仅性命,至少此事有怨苏家,也不至于拖累我们”
他的话说完,苏崇天捏紧拐杖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罢了!他苏崇天这辈子大把岁数,若是生了两个像样的儿女,也不至于沦落至相信一个外人。
在他看来,真正心狠手辣之人,未必是时净迁,这一双时刻为顾自己周全,早已丢弃长辈名义的儿女才叫人心寒。
“你给我滚出去,既要带走祁阳,就给我好生照顾着,别也把他教导成此,沦人冷血无情的罪名”
苏承安紧抿唇,话已至此,他已成了不称职的长辈,被冠上冷血无情的名义,他亦无话可说。
“爸,那我先出去了。”
说完话,苏承安便转身走向了门口。
只是,拉开门,猝不及防,门口便是早已呆滞着迈不动半步脚的苏仅。
看见她,苏承安始终是有些惊讶,微睁着眼看了她良久,转瞬眉心微蹙,从她身边不发一言的走了出去。
轻擦过苏仅的手臂,只是那一点重量,却好像让苏仅连脚步也有些站不稳。
她重心不稳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门框上,紧紧咬着唇,眼里从未有过的彷徨。
直到听见动静的苏崇天转回头看见她,心上猛然一惊,皱褶布满眼角的鱼尾下垂,他蹙紧了眉头,“你来这做什么?”
显然很多事,他仍是不愿让她知道。
苏仅咬着唇瓣的力道微微松下,她迈动脚步走进了书房里。
指尖轻颤,她施力捏住了衣服下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