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宝只觉得大脑里嗡嗡嗡嗡,又乱又粘就像一团浆糊。
方才这嚣张的小疯子还那般亲昵地挽着薄悦生的胳膊喊姐夫,吴侬软语地要姐夫替她报仇。
可此时此刻这小疯子眼底,满满的都是惊悚和恐惧。
沁宝很清晰地感觉到这男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和暗含怒意的眼神,她也是会害怕的。
可是似乎这个绾绾比她更怕上无数倍……
傅绾绾只看着薄悦生的眸子一寸一寸黑沉下去,心里则一点一点发凉偿。
她从小跟着薄悦生混,太了解薄悦生的脾气。
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和风度翩翩全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就是个杀伐阴狠的霸王。
她见过薄悦生动怒的样子,正与此时此刻并无二致……
傅绾绾吓得腿都软了,沁宝还一头雾水,只当他是因为自己闹事进了警局而觉得丢脸。
她茫然地伸手想去摸一摸右脸边缘刺痛的地方。
可娇嫩白皙的小手还未触碰及,男人有力的手掌便已横空攥住了她的手腕。
薄悦生虽然还未发作,可傅绾绾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她自始至终紧紧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她好像忽然明白。
这个苏沁宝,是不同的。
她与那些曾经被她以各种手段,或暗地,或明面上赶跑的女人,截然不同。
难怪……
难怪她竟然已经成为薄悦生的妻子。
妻子……
傅绾绾整个人忽然垮了似的,有些悲戚地抽泣起来,小声道,“姐夫,我不是故意弄伤她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她先用果汁泼我,从来没有人这样欺负过我……”
沁宝听着她哭诉有点头疼,心中还隐约猜想着,薄悦生会不会真的认为是自己先动手。
警员们觉察气氛不对,连忙派了头上前不住地解释。
可气场威严的男人似乎连听的兴趣都没有,拧住小妻子的胳膊便大步流星往外走——
沁宝心里哀鸣。
真是倒霉呀,他一定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而她分明一贯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没想到却在同他来京都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沁宝被高大的男人拧上了车。
她怯生生地缩在一角,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
司机在前方沉默地驱车。
薄悦生抿着唇,一动不动。
沁宝觉得身旁的男人就像一座雕塑似的……
……
小沁宝起先心情忐忑,有一种自己闯了祸的感觉。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薄悦生一声不吭……
小家伙莫名地生起了闷气。
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小疯子在挑衅她辱骂她。
虽然她用果汁破人也是过激……
可她不是气急了么。
某位长官大人这样的态度……
沁宝心里有一点点的刺痛。
……
车子行至过半时,薄先生才不紧不慢地开了金口。
他蹙着眉问她,“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解释的?”
沁宝一双亮晶晶的眼珠转了转,小嘴嘟囔着道,“我是当事人之一,无论是我的话,还是对方的话,其实都不能算是客观,想必薄先生来的路上,一定多少对事情有所了解了吧……”
沁宝说话的底气,起先还是有一些的,可说到了后来……底气越来越弱,几乎听不清了。
男人的深邃的眸子却明显冷了几分。
沁宝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后怕。
薄悦生瞳孔抽了一下,冷笑,长指骤然捏住女孩的下巴,“薄先生?苏沁宝,你愈发长本事了。”
他手劲并不重,可沁宝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难以掩饰的怕他。
薄悦生松了手,气结似的倚靠在椅背上。
很行,他的小太太的确是很行。
非但半句解释的话没有,而且还这么夹枪带棒地膈应他。
惹事儿进了警局貌似也不惭愧,苏晔果然养出个硬气的好闺女。
……
一路上的气氛便这样僵持着,直到车子驶入薄家大宅。
一进门沁宝就傻眼了,薄太太竟然还在一楼的客厅里,方才在车上尚且有些赌气的她,此时此刻倒真是万般惭愧起来。
薄悦生也是一怔,开口道,“妈,您怎么还没休息,这都快三点了。”
沁宝更是脸红。
三点了?
居然凌晨三点了?!
本来一群人玩儿在一处时就挺晚了,在警局了折腾了半宿……
她都乱得完全忘记时间了。
薄太太温婉地笑笑,“没事儿,我见你们还不回来,有些惦记,正好也不困。”
薄悦生高大的身材微俯下身,揽了下母亲的肩膀,“不困也不能不睡觉,您和老头子都是上了年纪的……”
薄太太轻笑,“好啦,你这个做儿子的倒唠叨起我来了,沁宝累了吧,厨房准备了宵夜,随意用点便睡吧。”
沁宝鼻子都有些酸了。
她已经没有母亲太多年了。
像薄太太这样的母亲,因为惦记晚归的子女,等到深夜……
她愈发惭愧难堪了,“妈妈,我……对不起啊,让你都不能好好睡觉,都是我不好……”
薄太太拉起她的小手拍了拍,“傻姑娘,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不是你的错,你受委屈了。”
沁宝惊讶于薄太太竟然也听说了事情,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
目送薄太太回房之后,沁宝跟在薄先生屁股后面上楼回房。
沁宝坐在沙发上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