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覆点点头,好像有把宋老爷的话听进去,只是配上他那张冰雕脸,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宋老爷重重叹了一声,转头对童汀兰说道:“汀兰,虽然奚公子说不需要咱们的人手,可是该尽的地主之谊,咱们家还是要好好去做,切莫不可得罪了贵客。”
童汀兰精明的眼睛转了转,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公公。”
宋老夫人闻言捂着唇角咳了咳,她可能是有点受了风寒,明显脸色比早晨喝茶时差了许多。
童汀兰见状赶紧抬手为宋老夫人顺气,一脸关心紧张的问:“婆婆,您痼疾未愈,不能久坐,不如让冬祥扶您回去休息吧!”
宋老夫人点点头,被冬祥扶起来之时,苍老的眸子看向千城覆,深深一叹:“远乔,你留在这里好好给愿儿办满月酒。待满月酒结束后,你来宁祥园一趟,娘有话要对你说。”
千城覆抬起清冷淡漠的眸子看向宋老夫人,停顿一下才微微颔首。
宋老夫人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来,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对庄千落吩咐:“庄姑娘,你和远乔一起来。”
庄千落有些不解,却没有多说什么,一样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老夫人走了,千城覆出奇的没有继续之前的态度,也没有再和宋老爷斗气下去。
满月酒一切都是按照习俗办的,不到傍晚就结束了。
离家近的宾客送出门,剩下的宾客就都安排住下来。
一切都结束后,千城覆才带着庄千落前往宋老夫人居住的宁祥园。
路上,千城覆对庄千落说:“你猜,奚术尘为何要住进宋府?”
这个问题,庄千落自然也想过。
奚术尘在全国都有财产,光是金竹镇就有十几家,更何况这么大的彩石郡?
所以,说他没有地方住,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偏偏要在今天,也住到宋府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是为了自己?
只是微微一想到这个,庄千落就本能的摇摇头。
她已经和奚术尘说得足够清楚,也在他的面前直言选择的人是千城覆。
奚术尘那么聪明,又怎会看不出来,她的心底只有千城覆一个人呢?
所以,奚术尘这次来,肯定不会是为了她。
千城覆见她不语,握着她手的手就更加紧,一双波澜不惊的含冰眼眸,甚至比此刻三九的冰天雪地还要寒冷。
庄千落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开心。
故意岔开话题,浅笑着问他:“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就真的没想起一点,关于从前的事儿?”
千城覆含冰的眼眸,在看到庄千落之时,立刻温柔的好像一江春水,淡漠却高声的回答:“没有!若我想起什么,就不会这样安静,更不会连爹娘都不肯相认了!”
之后,他清冷的眉眼,用余光瞥向,不远处跟着他的下人。
庄千落无奈的摇摇头,怎会看不出来,这些名义为伺候,实际很可能是监视千城覆的下人呢?
可是一天找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认下千城覆的原因,他们就只能相信一天,千城覆就是宋远乔。
所以凡事都不能只想坏处!
“或许,是我们想太多了!”庄千落是打心底里,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若是宋家人,连这种慌都能撒,那可就真是太可怕了!
不到一刻钟,千城覆就带着庄千落,来到宁祥园。
宋老夫人的院子,和这个时代很多后宅女主人一样,都供奉着享受人间香火的菩萨,有专门请人精修的佛堂,常年烟雾缭绕,有那么几分身在市井心却安静通透的劲儿。
宋老夫人此刻并非在屋里休息,而是一个人跪在佛堂里,手里撵着一串白玉菩提珠子,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念什么经。
他们俩刚刚打开门进来,她苍老的双眼就已经睁开,转头对他们俩不甚热情的道:“你们来了?”
“嗯。”庄千落轻轻点头,千城覆却是一声都没出。
宋老夫人将手里的佛珠,放到供奉桌子上,之后扶着旁边的椅子想慢慢站起身。
可以看的出来,宋老夫人是从小就在东北长大的,虽然整日不使劳作,却也有风湿的前兆,腿脚并不怎么利索。
再加上年岁大,跪得时间长了,这会儿想起来有些费劲,手扶着椅子想站起来,仍旧十分的吃力。
千城覆就那么冷漠的看着,庄千落有些于心不忍,上前几步将宋老夫人搀起来。
宋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没有道谢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指旁边的椅子,明显是有话要对他们说。
庄千落去扶她,本也没打算让她为此对自己感激,只是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儿,现在做完她也就安心了。
于是,佛堂内的四张椅子上,右起第一个做的是宋老夫人,千城覆坐在她的对面,而庄千落则是坐在左起第二张,也就是最靠近屋子中央的地方。
“远乔,娘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庄姑娘,所以娘也没想过,真心反对你和她的婚事。只是,府内毕竟有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岂是那么轻易就为你改得?”
宋老夫人出口就是语重心长的话,和宋老爷那倔脾气完全相反,即使心里着急,嘴上的话也温和。
当然!
这只是针对千城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