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很大,庄千落不熟悉这里,所以根本不敢向深山里走。
只是寻着看似有人走过的路径,围着东山边缘绕着。
这个时节万物复苏,满地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没一会儿的工夫,她就采到很多蒲公英和蕨菜。
回程的途中,终于遇到了两个人。
两个村姑打扮大概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似乎也是上山来采东西的,这会儿正挽着篮子走在前头。
庄千落跟在她们后面,蹙眉想了想,忆起她们俩一个叫杏花,一个叫香草。
“哎!你听说没?庄家那丫头昨天又惹出事儿了!”香草突然对杏花说道,嘴角噙着的笑意,明显就是一抹掺杂着恼怒,却又幸灾乐祸的笑容。
杏花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倒是没什么奸笑,有些憨憨的问:“她最近不是发高烧,一直都在家半死不活的吗?能出什么事儿啊?”
香草动了动右胳膊,将篮子向上挽挽提好,空出的左手用力点了一下杏花的额头:“你呀!一天都快在家里把脑子呆傻了。昨天那件事轰动了全村,你竟然都不知道?除了绣花做饭外,你能不能关心一点正经事?”
杏花被香草又是点又是数落的,倒是也没生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问:“这算什么正经事啊?”
香草一声惊呼:“天呐!咱桃园村出了庄千落那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算严重的大正经事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传出去,整个村子的名声都会不好!到时候有媒婆和对方亲属来咱村打听,发现咱村有一个这么不检点的女人,你说外人会怎样想?”
“聪明人会觉得,她庄千落就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思想稍微偏一点的,绝对会认为她就是咱们村子的典型门风!哪户人家肯要这样门风的人做媳妇或者女婿?我看哪!咱们整个桃园村,这次都要被庄千落给整臭了!”
杏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却是笑了:“我看呐!最害怕被婆家看不起嫁不出去的人,就是你吧!哈哈哈!”
香草被杏花取笑得满脸通红,回手在她的胳膊上狠狠打了一下,道:“你说什么呢?要说嫁人,也应该是你吧?我可听说,最近你家人正找媒婆,给你寻亲事。这一下,你肯定是要受影响了!我好心告诉你,你还这样臊我?真是讨厌死了!”
杏花继续没心没肺的笑,脸却跟着红了起来,嗔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家结亲都是这么回事儿。既然不是咱们小辈儿能操心的,静心等着就好!香草你呀!人小鬼大,瞎操没用的心!”
香草被杏花说得一翻白眼,狠狠的向村子的方向瞪了一下,气嘟嘟的嚷道:“什么叫我瞎操心?你都不知道,昨天庄千落带着一个受伤的男人去我家,把我爹都气成什么样了?张大爷都已经直说,那个男人救不活了。她偏生看上人家的好相貌,硬是顶着所有人的白眼把人给带家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死没死!呸!想想都觉得晦气!”
香草的话一说完,庄千落才想起来,这人就是村长的小女儿。
今年不过十三岁的小丫头,舌头这样长不算,居然心肠还这么狠?
杏花倒是一愣,偏头问香草:“什么男人啊?相貌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香草又啐了一口,气道:“自然是又有一个好相貌的男人把庄千落给迷了心窍呗!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城里的公子,只是一个河滩上捡来,出气多进气少的死鬼!也不知道那个庄千落到底怎么想的,连个要死的人也不放过,就那么弄家里去了!她一个姑娘,她娘一个寡妇,真真是不要脸至极!”
杏花沉默了,又走了一会儿,才回答:“或许这一次,庄千落就是好心吧!”
“好心?”香草听了这话,差点没跳脚。
“她要是还有一颗人心,能放着自家瘫痪的老娘不管?都说百善孝为先,一个连自己娘都不管的人,她能有什么好心?”香草越说越激动,就连说话时身子倾斜的角度都变了。
话音刚刚落地,就看到身后不远处,原来一直跟着一个人。
“啊!”一声宛若见鬼的尖叫,香草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她,还是因为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到。反正还没等庄千落说一个字,露出一个眼神之前,她撒丫子就跑了。
杏花也觉得自己和香草做的事儿不对,丢下一句‘对不起’,之后也跟着迈步就跑。
庄千落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在心底无奈她们的反应。
现在细细想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她明明上桥没一会儿,那些原本在洗衣服的女人就都跑了。
敢情是因为她的名声不好,和她在一起会坏了名节。
对于古人迂腐的思想,庄千落极度无语。
不过,没人和她打交道更好!
她这个假的庄千落,也少一分被人拆穿怀疑的危险。
回到家,庄千落开始着手做早饭,蕨菜不能直接吃,要先烫好再泡水,顶多做晚饭。
早餐也就只有用白水煮蒲公英,虽然难吃了点,但总胜过饿肚子。
之后,庄千落又开始给银衣男子检查伤口,上药,包扎。
这一切都忙活完了,太阳就已经升到了半空。
“娘,我出去看看。”丢下话后,庄千落就又出了家门。
她一出门,所有围在她家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就都散了去。
庄千落也不在意,顺着东山看了各家的田地。
一圈下来,她发现自己其实就是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