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努力收起眼中的酸涩,坚定的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师兄有事。”
这本不是什么过于厉害的毒药,不过是他一直不管不顾,耽误了最佳解毒时期才造成今天这样。
锋利的匕首快速切掉手臂上已经腐烂的血肉,饶是昏迷中的沐流云也是浑身一阵颤栗,眉心重新纠结起来,脸上表情极是痛苦。
她刻意不去看他的脸,手下毫不迟疑的手起刀落,越是快些处理完伤口他越少受些痛苦。
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中,身体温度自然升高,那手臂上刚被处理的伤口正潺潺的冒着暗色的血。
沈清也不止血,就放任他胳膊上的血越流越多,最后,大滩的暗红色血液集在地板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沈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再这样下去,我家太子的血怕是就要流干了。”
虽说相信她的医术,可是再这样放血,就算是正常人也是受不了的。
“我有分寸。”沈清一直紧张的盯着男子的脸,手指搭在男子手腕处,一面关注着那手臂不断冒出的鲜血。
直到流出的血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他的唇已泛出苍白,沈清迅速的将银针扎在止血的穴位之上,以眼神示意高远为他包扎。
然而还并没有完结,桶中的水温渐渐凉了下来,沈清制止了高远继续往里面加热水的举动,一根根银针细细密密的扎在男子身上,一面看着男子的身体的反应,一面在银针上或轻或重的调整着力道和深度。
一个时辰后,沈清拔掉最后一根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扶师兄到床上休息。”
此时的沐流云较于刚才已安静的许多,额上已渐渐不再出汗。她伸手探了他的额际,终于淡淡的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烧了。”
接过高远递过来的药汤,一手扶着男子的脑袋就要喂他。
沐流云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随即慢慢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心中朝思暮想担忧万分的女子,他心念一动,立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沈清未料他突然醒来,手上的药汁顿时被男子的臂力一冲,‘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师妹,你没事!你没事!我是不是在做梦?”
沈清被他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耳边是男子脆弱的犹如梦呓般的反复询问,放在男子后背的手一下一下轻柔至极的安抚。
“我没事,师兄,我没事,我还好好的。”
“真的吗?可是我听说你掉落悬崖...”
他不放心的仔细看她的面颊,双手摸索着她的手臂,肩膀,确认她没有受伤后再次将她抱在怀里,两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好,还好你没事。我差点以为......”
“高远,再去端一碗药来。”
她一面吩咐着一面掰开沐流云的手,几乎不敢与他对视,因为她无法回应那双眼中的热情。
她拿了枕头枕在他后背,让他更舒服的半躺在床上:“师兄,先把药喝了。”
散发着热气的瓷碗端在他面前,他看着她藏着淡漠疏远的脸,她的目光却落在手中的药汤上。
他的唇凑近她递过来的瓷碗边缘,顺从的咽下苦涩的药汁,目光依旧落在她低垂着眸子的脸上,恍然间察觉,似有什么东西在他不曾觉察的瞬间溜走,徒留下猝不及防的茫然无措。
雪白的绢帕轻柔的擦净他嘴角的药汁,她声音清柔:“刚施完针,师兄还是先睡一觉......会恢复的快些。”
他依言躺下,正在她舒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男子的大掌准确的捉住她的手。
她看向他,男子闭着眼,气息平静:“师妹,再陪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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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昭王府中,连陌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碧绿小瓷瓶,眸中抑制不住的化开一抹温柔,嘴角微微翘起,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她可还有说什么?”
周籍张了张口,最后摇头:“没有。”
连陌却兀自笑了开来,眼角眉梢的暖意藏也藏不住:“是啊,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周籍眼神复杂的看向他,一阵权衡之后,终究没有提起沈清去见沐流云的事情。
“师兄伤的可严重?”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
“还好,不过是修养两三个月罢了。”
伴着露水气息的晨雾透过半开的小窗染了进来,床上的沐流云睁开眼,目光落在床边趴着的白衣女子身上,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他目光闪过一抹复杂,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手指却在离她两寸距离的地方顿住,苦涩的滋味溢满心头。
是又一次输了吗?师妹,究竟要怎样,你才能看到我对你的感情。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沈清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半眯着眼睛醒了过来。
沐流云连忙收回手,目光看向推门而入的高远。
高远手中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药,声音却有点急切,“禀太子殿下,这里恐怕已经不安全了,方才属下去了一趟凤城大街,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线,以殿下如今的身体状况,此处不宜久留。”
在未有官方告知的情况下,若是被发现异国太子隐匿城中,那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
沈清起身接过高远手中的药,凑到沐流云唇边示意他喝下。
沐流云不动声色的看了高远一眼,低头顺从的喝了药。
在沈清想要离开的瞬间再次抓住她的手,他微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