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侍卫说御皇柒一直在等着消息,等着自己回来,如音心里虚,却不得不去他跟前。
夙微生跟她一起回来的,下了马,由侍卫领着一起往倾云轩去。
倾云轩一如如音离开前,案边景致的紫金熏香炉里一缕薄烟袅袅,室内漫着清单好闻的青桂香。
那个眉眼如画的男子依然静默淡然安坐案前,夜寒如水,他披了件月白氅衣,似她离开时候的模样撄。
可她以为当她晚膳后迈出这道门槛后,就不会再回来——最终,却还是回来了,而且没有逃离超过一夜。
“夙微生见过王爷。”
身边的夙微生先行了礼,御皇柒放下手中书卷抬眸看面前两人。
如音的衣裳是在洞里烤干了,但经历了这么一番波折,皱巴巴地不是很干净,而她出门前那束起的光洁长发也变得有些松散凌乱,脸颊也有些许脏污,衣襟上还有隐约的血渍偿。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则垂首低着眸,声音小心翼翼地给他行礼:“王爷,音儿回来了。”
“今夜,谢谢夙公子将音儿安全送回王府,本王铭记在心,改日定有重谢。”
夙微生淡淡笑:“王爷客气,微生与王妃大抵也有些缘分,几次碰巧遇见。”
“夜已深,今日你便留宿府中吧。来人——”
门外有侍女进来,御皇柒吩咐好生安排夙微生歇息,夙微生识趣地不多留,只是在临走前对王爷道了谢,然后转身对如音说了一句:“王妃今夜受了惊吓,也请好好歇息。”
人走了,室内便只剩下自己与御皇柒,如音觉得不知道是自己头又开始晕了,还是因为在他跟前心虚,有点站不住。
那人起身,执起那虎头手杖走至她跟前,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她的心跳就越是厉害。
在她跟前站定,他抬手,手指扯开氅衣的绳带,脱下,然后一展开,披在了她身上。
带着温度的氅衣让她的心一颤,她抬眸看他。
那双好看的杏眸在烛火的映照下盈盈动人,带着小心翼翼,带着楚楚动人,带着些……心虚,几丝躲闪。
“这模样,就像洗干净的猫儿,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变成了只野生的小花猫儿一般。”
他的声音清淡,低低道。
如音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那唇角动了动。
身上的氅衣带着他的温度,说实话,令她动荡了一夜的莫名有了些安稳。
“身上可有受伤?”他又问,声音温和。
她摇头,想想又点头,可是接着又摇头。想开口说什么,一张嘴却咳了起来。
被她的模样逗得有些好笑,他抬手,修长好看的手指直接抚上她的额,是有点点烫。
而且,她中了毒。
咳着的如音只听他扬声吩咐不许任何人入内,然后他向往内室卧房走去,声音传来:“过来。”
她乖乖跟过去,到了床榻边,他将她一扯过去,另一手按了机关,然后只觉得一阵轻响,眼前经历了黑暗,再到光亮——他们又来到了他用以疗伤的密洞。
“衣服脱下,入池中泡一泡。”他松开她,先往池子的方向而去,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往池水中倒了些什么。
“不要……”
如音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氅衣,想到那冰冷的池水,简直比护城河的河水还冷几倍,她此刻只想好好地洗个热水澡。
“它能解你身上的毒。”他的声音依然清淡,但其中命令的意味不容人抗拒。
……他知道她中了毒?
如音还在犹豫,喉间的咳嗽却一阵阵,而且她确实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发软。
“再过不久,你体内的毒便会发作,会咳血,更会七孔流血而亡。”他开始在池水边的榻上盘腿打坐,慢悠悠说出这令人害怕的话。
如音还是惜命的,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还没有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她可不甘心就这么挂了,慢慢往池水那边去挪。
可是这人打坐的位置是不是也太不适宜了?她要脱衣服下池水里,他就坐在池边软塌上打坐呢。
“床、床那边舒服些,你去那儿打坐……好不好?”她紧拢着他的氅衣,跟他打商量。
“赶紧下去,别啰嗦。”他没动。
如音一咬牙,脱下披着的氅衣,然后开始解腰带,解衣扣——她与他同睡过好几个晚上了,他那么清心寡欲的,估计对女色没兴趣……对了,她今夜出门前不是还怀疑他是不是对男色感兴趣么,而且他自个儿病恹恹的模样,又能做什么……脱就脱。
说是这么说,即使知道他闭着眼,她还是尽量找了个不正面对着他的角度,褪去身上的衣裳,望着那冒着氤氲白雾的池水,咬咬牙,狠下心走过去。
裸露的脚踝迈下浅浅的台阶,踏入水中的那一刻,心中一怔。
再往下走两步,双腿已经没入水中,一阵温暖从足部迅速蔓延到心口……那么舒服。
池水竟然是热的?!
她全身浸泡在池水中,之前护城河入水的冰凉,与岳泠溪拼命时候的紧张,以及一身是水在夜色中逃往深林之中的那种恐惧,不安……此刻像是都被这温热的池水驱散,给她阵阵温暖。
御皇柒挣开眼,池中的她雪白香肩裸露,湿发如墨,披在肩上,整个人在洞顶那方苍穹的月色照耀下笼着淡淡光晕,脸洁白如玉。
“为什么池水是热的?它不一直是冷的吗?”她泡着舒服极了,开始有闲情与他聊天了,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