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里,去吧。”
大概是出于职业习惯,孟陵直接蹲在一株柳树底下,长长的柳枝垂下来,他又穿的是一身和柳叶差不多颜色的深绿色长衫,绿树隐掩之下,江梨压根就没看出来那里还蹲着个煞神。
女子把江梨往孟陵的方向一推,自己迅速跑了个无影无踪。
等孟陵听到响动抬起头来时,自己眼前就只剩下了一个手脚紧张得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可怜兮兮的女官了。
“好……好巧啊,大人。”
江梨颤颤巍巍举起爪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孟陵颇觉奇怪的往江梨身后看了看,又往天上看了看,接着又往江梨身后瞄了一眼。
虽然说江梨的确也有可能出宫,出宫之后随便乱走也是有可能撞到这里来,撞到这里也的确是可能和自己打个招呼,可他怎么总觉得,这一系列的可能背后,好像总还藏着点什么东西呢……
躲在暗处还打算围观的女子,迅速的被一群提高警觉的大老爷们拖走了。
“嗯,是很巧。”
周围绿水环绕,柳枝轻摆,意外的一个行人都没有,整条河边空空荡荡,只有自己和江梨俩人。
虽然有着一颗八卦的内心,但暗卫们从来所受的教育都是说得越少,错的越少,外面看上去,一个两个都是话题终结者。
比如孟陵,就是其中佼佼。
江梨好不容易才鼓起的那么一点勇气,顿时被孟陵那平淡无波的四个字,给拍了个粉碎。
带自己来的人大概是他的同僚吧,她带自己来的目的,是孟陵要找她?
难道说是易北又有什么事情了么……
联系上次孟陵对于易北隐而不发的暧昧态度,江梨已经自动自觉的把他归结到了易北一党里面去了,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大……大人……”
孟陵根本就没有和姑娘攀谈的任何经历,卫所里唯一一个姑娘,已经被锻炼出了可以和大老爷们一起下河游泳然后一起比谁的胸大肌更发达的境界,就连自己都没有自己原来是只母的的自觉。
而江梨这人在易北看来,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比较倒霉的那一个,先是被典仪抓了壮丁去秋梧宫,然后就被易北抓了壮丁当炮灰。
如果不是想起来出门前所有人对自己耳提面命,说的全部都是对姑娘的态度一定要客气,江梨纠结的这会儿,说不好孟陵早就拍拍屁股走了。
“嗯。”
出于对同僚的尊重,对于江梨的话,孟陵还是回得比较快的。
江梨正在努力思索,怎么样说才能把自己的存在刷到最弱,而又能让孟陵第一时间注意到易北很有可能有危险。
“大人听说过百鹤延年图么?”
最终江梨还是决定从自己本职工作入手,给孟陵一点提示,至于孟陵传话之后易北能不能领悟得到,那就都是命了。
不过,如此想着的江梨,很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十有八九,孟陵是压根就不会去和易北传话的啊……
孟陵干脆的摇了摇头。
他是暗卫,又不是翰林院的学究,没事去关注什么山水花鸟做什么,听都没听过。
江梨也没工夫去管孟陵是不是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了,时间不多,她必须尽快和他说完。
“皇后娘娘最近传了懿旨来女官所,让典笔大人寻几幅贺寿图送上去,想来是要给皇上贺寿备的,其中有一幅百鹤延年图,笔意精细,意兆甚好,或许能入皇后娘娘的眼。”
孟陵耐着性子又嗯了一声。
皇后送什么贺礼给皇上,关他们暗卫什么事?
巴巴的跑来和自己说这些。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忙中出错,三天前画就送上去了,可我昨天还在女官所的库房里看到了那幅百鹤延年,真不知道送去到娘娘手里的,到底是幅什么画,可等了一天,也没见娘娘那儿有什么新的旨意下来,大人您想,若是真出了错,有什么大不敬的地方送去皇上跟前了,只怕好好的寿宴,皇上也过得闹心。”
平心而论,江梨并不擅长撒谎,如果是对着薛从安那种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戒心的人,编排编派也能糊弄过去,但一旦对上孟陵这种专职挑人话柄拿人错处的角色,这点子破绽百出的理由就完全不够看了。
孟陵听完重点,总算是提起了一点兴趣,目光灼灼,正视江梨。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