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压抑的太狠了,面对着这个满脸无精打采,一副没睡醒样子的无赖男人,张云竟然将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都是因为那件事,张云感到她的整个生活全部都被打乱了。
不,说打乱有些太过温和,她的生活是彻底的被搅了个底朝天,全部的人生都被那件事改变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是她这辈子最美满的时候。事业顺遂,工作稳定,有个谈婚论嫁的男友,每天的日子过的极为充实,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独自在外,常年无法回家陪伴逐渐年迈的父母。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至今她都在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后悔着。
她请了年假,带着自己的父母做了一次长途的旅行。
一开始,旅行的很顺利,父母很高兴她这个做女儿的能陪在他们的身边和他们一起观赏沿途的风景。而她也很满足,想到总算能在父母还能走动的时候带他们出来一趟,也算是尽到了孝心。
然而,却发生了意外。
那是一次轻微的地震引起的山体滑坡。整辆大巴压在了山石下面,被砸了个稀烂。除了他们这辆旅游大巴之外,还有几辆小车也是同样的遭遇。
一共一百多人遇难,他们那辆车子是最惨的,车上除了她之外无一生还,包括她的父母。
事故之后她一直躺在医院中,等她出院之后,父母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她连自己父母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噩梦的开始。
自从她出院之后,她的男友就断了和她的联系,无论她怎么拨电话发短信,对方完全不予理会。明明住院时他还来看望过她,只是那时候她没办法和他说话,莫非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男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紧接着她就开始不停的做起了噩梦。
噩梦的内容每天都差不多,只是细节上会有些区别,都是满眼的鲜血和碎裂的尸体,那些尸体会在梦中活动,不断得爬向她,想要将她拉进地狱的血池。
她知道这一定是那次事故死者的怨灵在作怪。
他们不满只有她一人能够得救,将冤死的愤怒都发泄在她的身上,想要将她也一并带走。
她很害怕,也想过去看心理医生,或者找个和尚来家里念念经什么的,但是又担心自己这样做会被同事们发觉,到那时候她一定会成为整个公司的笑柄。
这种状态持续到昨天早上,她在自己的床头地面上发现半枚血色的手印。紧接着,恐惧感像是决堤了一般涌入了她的心头,使她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异常的诡异,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将明川当成可疑的跟踪者。
静静的听完张云的叙述,明川半眯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靠在椅背上。
“喂,你在听么?”张云看到明川那副模样,有些气恼的说道。
“当然在听,没看到我专注的眼神么?”明川转过头,一脸认真的对张云说道。
“我只看到一双没睡醒的死鱼眼。”张云撇撇嘴,就事论事的说道。
“嗯,还知道开玩笑,说明病的也不算重。”明川点了点头,语气认真的说道。
“喂,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张云一听有些生气,声音不自觉的就加大了。
“我没说不信啊。”明川撇了撇嘴道,“不过单凭你嘴巴说,又不能代表什么,也许你因为那场事故得了妄想症也说不定啊,那个什么来着?pp?”
“那个叫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个体经历或者目睹重大伤害事故之后导致的一种持续性精神障碍)。”张云翻了个白眼更正。
“反正就那个意思。”明川无所谓的耸耸肩。
“反正你就是不信就对了。”张云不悦的嘟起了嘴。她长得原本就偏甜美,这样嘟着嘴看起来十分可爱,一扫之前的阴郁,表情变得生动活泼了很多。
“唉,你让我怎么说才好呢?”明川一脸无可奈何的道,“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你说你被鬼缠了,给我个明确的证据呀。”
“你是指我床头的血手印?”张云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也不一定。”明川摇摇头说,“听你刚才的描述,发生状况的地点多是在你家里,只要让我到你家看看就行了。”
“诶?我家啊……”张云拖长了尾音上下打量了明川一眼,用一种奇特的带着浓浓怀疑腔调的声音说道,“这不会是最新型的搭讪方式吧。”
“……”明川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问题了,愣了半晌才道,“这问题很犀利啊,让我如何回答呢?”
“噗。”张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哪有搭讪的直接就要到别人家里去的?不过嘛,我也不能就这样相信你,随随便便的就让陌生男人进我家的房门。你也得拿出点证据出来。”
“哟,这下子立场颠倒了嘛。”明川被对方用自己刚才的话反将了一军,不禁扬了扬眉毛,“说吧,你想要怎样的证据。”
“只要证明你不是个只会说大话的骗子,是有真本事的就行。”张云也不知道这种事儿该如何证明,她对此完全没有经验啊。
“哦,这个简单。”明川一听嘴角勾了勾,身子靠在椅背上用力仰起了脖子,整张脸倒悬着看向后方灌木丛的阴影,对着空无一物的树丛说道,“来,和这位小姐打个招呼。”
张云刚想阻止对方这种中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