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金自是没听过的,裴玉楠也似不想与他将,伸手挥了人把他弄回去,叫人好生看管着,可不许寻了短见。
成远金脸色苍白的被人抬回去,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腿骨已是裂了,钻心的疼痛生生的在剜他的心,下巴还脱臼着,口水全顺着衣襟淌下来。
今日这还是小菜,明日的大餐还不知是什么,成远金越想越是害怕,身体已经极度疲惫,腿上的伤却钻心的疼,没有一点儿睡意。
第二日一早他们又来提人,成远金被人架着拖出去,这间刑室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木棍在中间杵着。
裴玉楠就坐在一旁,还是如同昨日那样笑着,成远金却觉得不寒而栗。
大门关上,阻挡住外头囚犯的哀叫声,室内寂静的叫人窒息,仿佛能够听到自身血液流动的声音。
裴玉楠淡淡的瞥了成远金一眼,笑的一脸温柔:“这开口笑啊,也叫做棍刑,不过,你可不要以为是那棍子打人,至于是什么,保准儿你一会儿就知道。这一套刑罚,别看工具简单,却是可以将疼痛发挥到极致的创造之一。”
成远金本就精神极度紧张,听到这,还哪里不明白这棍刑是何意?刷的一下整身衣服都叫汗水浸透,因为下巴脱臼,嘴里拼命的“哇啦哇啦”说着什么,裴玉楠也不和他废话,叫人架着他就往棍子上按,成远金也顾不上下巴还脱臼着,拼尽了全力终于说出一句:“我说,我全都说!”
裴玉楠嘴角翘起来,漫不经心的声音:“把他下巴合上,带下去画押!”
他这一说不要紧,这事儿,竟然牵扯到太子身上,原是太子门人竟有与他勾结的,两厢许诺,若是太子助他成为清河王爷,他作为本朝唯一的异性王也定然全力支持太子登基。
这下事情就有些难办,任谁也想不到这事儿居然和太子有关,圣上有多宠爱太子底下官员们无人不知,折子揍上去的时候,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张全儿瞥了一眼,这一眼,可惊出他一身冷汗,折子上说的不是别人,竟是太子结党营私,不少罪名。
别人只知圣上宠爱太子,他跟了圣上几十年,却知圣上对太子哪里是宠爱?简直就是溺爱。
给太子娶了刘国公府的姑娘为太子妃,就是为了给太子造势,让他的其他兄弟都不敢去削想太子之位,在男女之事上,太子一直是有些荤素不忌的,圣上也知道,但只要不过分,不伤了身子,圣上也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介意,再没见过圣上对哪个皇子纵容到如此程度,安王,礼王,贤王三个,哪个不是生日宴铺张一点就要被圣上训斥一回,偏太子,从未挨过训斥。
圣上看完折子,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反映,闭紧双目,内里十分痛心,若不是张全儿跟了圣上几十年,看着圣上拿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哪里能看得出圣上心里头的波澜?默默叹了口气,圣上在其它人面前是皇帝,在太子面前,却只是一个父亲啊,如今,儿子肖想父亲的皇位,做父亲的,哪里能够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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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知道消息的时候,将桌子上的两个宫制玻璃灯全都推到地上去,圣上终究还是没有动太子,但却悄然无息的将朝中太子站队的官员全都换了一茬,太子喝了几日的闷酒,他最伤心的不是父皇换了他身边的人,而是父皇他不信他,甚至没听他一句辩解,就雷厉风行的做完了所有的事,等他知道的时候,早已经称埃落定。
太子妃知道此事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头与女儿逗鹦鹉,这鹦鹉还是女儿周岁时圣上送来的,送鹦鹉来的公公将她拉到一旁,说了句女儿肖似皇后,日后定是有大福气的,她只能无奈的笑笑。
一睁眼睛从被圈禁的窄窄的一房屋室重新回到太子府,此时女儿已经满月,软乎乎的小人躺在她的旁边吃拳头,小脚丫一伸一伸的不知在干什么,她看着女儿,落下泪来。
不是没想过改变自己与太子的命运,太子行事乖张,自来目空一切,又哪里是她能管的了的?父亲将她嫁与太子本是想着日后母仪天下,却不曾想最后连一个小小的府邸都没留下。
下人们来报太子又喝醉了砸东西时,太子妃对女儿笑笑,将她放到乳母怀中,捏捏她的脸蛋儿,说道:“母妃等会回来给你摘花儿。”
小姑娘懵懂的点点头,用手揉揉眼睛,有些困了。
“领她回去睡觉把。”太子妃吩咐乳母。
太子妃朝着居室走着,脑中想了很多,刘家不仅是自己的母家,也是先皇后的母家,圣上最信任的便是刘家,即便是太子倒了,刘家也不会倒,刘家不倒,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若是太子问斩了,自己的日子恐怕还会更好过一些,只是,太子不会被问斩,她知道。
太子早就不停劝了,这几年来,太子都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一点失宠,圣上的宠爱再也不似从前那样毫无原则,圣上待太子越是克制,太子行事就越是张狂,太子越是张狂,离上辈子那条轨迹就越加的近。
这世界上,有一种绝望,叫做你明明是到往前是那个叫人万劫不复的终点,却全然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你只能一点一点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太子妃有时候就在想,这一定是自己的报应,报应自己因为嫉妒,毁了那样一个男孩儿,从而毁了太子和自己。
怀璧其罪,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