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见霜一愣,随即沉声道:“我知道了。”
等人都离开了后,贺见霜推开了雁翎的房门,入眼就是在桌面上的一个布垫,上面放着一根少女小臂长的短箭,箭头闪烁着锐利的光,箭身满是鲜血,贺见霜拿起了它,仔细去看,看到似乎还有皮肉黏在上面。他感觉到心脏被猛锤了一拳,缓缓捏紧了那根箭。
随即,他走进了屏风后,雁翎的腿包扎好了之后,已经盖好了被子,但是,此时却只能趴着。
床脚堆着一堆按压止血的白布,此时白布已经被鲜血染红,因为匆忙之故,被丢弃在了地面上,还未扫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在室内。
听到了脚步声,雁翎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额角却全是汗,想必是刚才痛出来的。她朝贺见霜笑了笑:“我喉咙好干,想喝点水。”
贺见霜倒了一杯暖水,坐到了床边,雁翎却因为体位关系喝不了。贺见霜便找了个勺子,舀了一勺子的水,举到了雁翎唇边,轻声道:“喝吧。”
到了下半夜,雁翎果然发起了高热,且来势凶险,烧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恶寒发热,头痛欲裂,甚至开始说胡话。明明是夏日的晚上,却生生要盖好几床被子才够,不然就冷得直发抖。贺见霜不言不语地忙活了一个半夜,喂水、捂汗、冰敷额头,到了下半夜,雁翎额头灼人的温度才逐渐降了下去。
等彻底退了烧后,他喂半醒的雁翎喝了点安神的中药,便蹲在床边,轻声地哄她睡觉,眼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低声道:“快睡吧,都快天亮了。”
雁翎迷迷糊糊道:“我腿疼,胳膊酸……”
贺见霜轻柔地搬动了一下枕头,给她垫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就不疼了,伤口能好得更快。”
雁翎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唔,那你也去睡吧……”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贺见霜温柔地拍了拍雁翎的肩膀:“起来后要找个师妹给你换身衣服,都湿了。”
雁翎已经快睡着了,没听清他说什么,随口道:“哦……找你不行吗?”
贺见霜怔住了,忽然手臂一重,雁翎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头侧歪到了他的手臂上。尽管经过了一场不好的回忆,但此时她的嘴角却仿佛带着恬静的微笑入睡。
等她睡着后,贺见霜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给她掖好被子,又把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看她的确是睡熟了,才起身退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把门掩上了。
回到自己房间,他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长形的木盒。咔哒一声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兵器。
那是一把精巧的弩,和平常的弩不同,它呈流线型的身型十分狭窄,箭头箭身均漆黑,一看便不是中原人惯用的弩。
贺见霜把这把弩拿了出来,挽起了袖子,缠绕在手臂上,轻轻扣动了食指,破风声传来,远处的一个花瓶应声而碎。上前去把那根箭拾起,贺见霜轻抚了一下锋利的箭头,眼珠仿佛有凌厉的阴鸷闪过。
——所有敢伤害他的东西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