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簌簌地下。 戴红帽进屋去了,她奶奶醒了。 “红帽,是不是有客人呀?咳咳咳——” 沙哑阴厉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一阵剧烈的咳嗽,听着感觉那老奶奶可能已经不久于人世。 “是的,奶奶,有个人走亲戚,迷路了,进来避避雪,”戴红帽回道。 “扶我起来,”老奶奶说道。 戴红帽应了一声,随即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外加另外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是戴红帽的奶奶起床了。 不多时,随着咳嗽声迫近,戴红帽扶着她奶奶从东屋里面走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抬头朝她的奶奶看了过去,心里满带疑惑。 我觉得这个老奶奶可能有些问题,因为她所住的屋子阴气太重了,一般人是绝对承受不住这种阴气的,除非那个人不是人…… 不过,当我真正看到那个老奶奶的时候,我又有些疑惑了。 她脊背佝偻,身材瘦小,穿着一身青布的旧棉袄,干枯的手中抓着一根拐杖,头上一片雪白,脸上皱纹遍布,眼神混浊,略微还有些偏头症状,表面看去,她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奶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这些表面现象都还是次要的,我这个时候所发现的关键问题是,这个老奶奶身上居然没有任何的阴气,这就让我有点看不明白了。 她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不应该是和戴红帽一样阴气缠身的吗?为什么她身上一点儿阴气都没有,完全和正常人一样呢?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状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老奶奶表现地越正常,那就越不正常。 “小伢子,我瞅着你面生,不是本地人吧,家哪儿的?”老奶奶在桌边坐下来,双手抓着拐杖,一边艰难地喘着气,一边看着我问道。 “奶奶,他是关沈镇的人,”戴红帽抢先一步帮我回答了。 老奶奶瞪了戴红帽一眼,训斥她道:“我又没问你,你插什么话?烧锅去,晚饭做了么?” “还没呢,我这就去,”被老奶奶一说,戴红帽只能是满脸委屈地转身朝外走去了。 戴红帽走了之后,老奶奶继续看着我道:“小伢子,叫什么名儿?” “刘一痕,”我回道。 “噢,”老奶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感叹了一番之后,突然看着我问道:“白天也出来寻生呢?” “寻生?”我一怔,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估摸着是走亲戚的意思,就佯装理解的样子,对她微笑道:“嗯,是呀。” “厉害,”老奶奶对我竖了竖大拇指,随即又问道:“最近山上都还太平呢?” “山上?”我再次疑惑了,最后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都还太平。” “那就好,”老奶奶咳嗽了一下,眯眼看着我,压低声音,满脸神秘地问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孙女的?” 这下我更纳闷了,她怎么知道我是来找戴红帽的? 见到我犹豫不答,老奶奶就笑道:“你也不用瞒我,我其实知道是哪个告诉你的。”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你要对她下手,我也拦不住呀,就是这孩子实在有点忒苦了点,眼看着就没几天活头了,你们这样白也来,黑也来,我担心她撑不住哇,所以我求求你,能不能先放过这一回,让她缓两天再说?” “奶奶,您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我可没想坑害红帽,”我皱眉看着老奶奶说道。 “别唬我了,”老奶奶看着我道:“你以为我老眼昏花,精神错乱,什么事儿都不懂呢,告诉你吧,其实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老奶奶说话倒三不着俩,明显有些糊涂了,我感觉跟她说话很累,就起身道:“奶奶,要不您先坐着,我去给红帽帮帮忙吧。这雪下得太大了,我看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今晚说不定要在你们家住下了。” “好,好,住吧,住吧,一个也是来,两个也是来,都一样,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我把这条老命交给你们,”老奶奶看着我,脖颈微微颤抖着说道。 “您误会了,我真的是路过的,”我说话间,从屋里走出来,带着满心疑惑,进到了锅屋之中。 锅屋低矮狭小,里面堆满了柴草,我进去的时候,戴红帽正蹲在地上烧火。 由于雪太大,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潮湿,柴禾燃烧起来之后,烟气很大,熏得人张不开眼睛,戴红帽一边烧火,一边抹着眼泪咳嗽着,情状很痛苦。 我挤到她旁边,在草堆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戴红帽看了看我,笑了一下。 “给你帮帮忙,”我对她道。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烧火。 “你奶奶,额,是不是有点糊涂了?”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是呀,大夫说她是老年痴呆,说话经常不清不楚的,脾气又坏,你别跟她叨叨,拎不清的,”戴红帽对我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还是把兜里的那对铃铛掏了出来,提溜在手里,对着她晃荡了一下问道:“你认识这个么?” 戴红帽扭头看了看那铃铛,眼神明显有些讶异。 “看着有点眼熟,”她把铃铛接了过去,放在手心仔细地审视着。 “你再想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我看着她,有些希冀地问道。 “我真想不起来了,我记性不太好,”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当口,小手下意识地拨弄着其中的一只铃铛,指甲在铃铛的开口处轻轻抠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