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到水中,冰凉彻骨的感觉从手缝间快速划过,总有一天,一切的伤痛也会如这流水一般,逝去的。

泡了一会儿,抽回了手,毕竟已是深秋,这山里头的水又不比一般。

甩去水珠,两手搓了搓,是真的感觉到了冷,这天,若不活动,站久了,也够受的。

打了个哆嗦,再下几场雨,这温度下降的速度绝对不会慢,点心已经吃光了,桔子放不久,长在山里的那些也烂得差不多了,那栗子是耐饿,可数量却不够多,天气越来越恶劣,外头能吃的东西会越来越少,别说一百天,能撑到一半就不错了,还想什么风花雪月吃什么干醋,君然要是会出手,平安离开这里的希望就会提升好几成,无论多憋屈,这就是事实。

再一次把自己给说服了,心里头总算舒服了些,把水壶装上了水,准备返回,日子总要继续,就算死过一次,还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一路,闻人罄又特意绕到周围走了走,总希望能够有新发现,她做的那几个简易的陷阱,里头都是空空的,不免有些丧气,甚至忍不住怀疑起那些求生技巧的可信度。

回到了车厢,已过了小半天,天色也有些暗了。

远远瞧去,商子兮仍旧站在原处没动,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

“我回来了,”见她无声地看着自己,多少有那么点不自在,闻人罄主动打了声招呼,没听到回应,不免又有些讪讪:“怎么还傻站着,外头冷,也不晓得……。”话说一半,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误,神色一变,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得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不由生出一股子歉意来:“是我不好,我忘了你的脚……冻坏了吧,来,我先扶你上车。”

商子兮没动。

闻人罄有些尴尬,“我真不是有心的。”

仍是冷着脸,毫无反应。

……

静静地对视。

渐渐的空气中仿佛也带上了别样的味道。

哄劝变成了对峙。

许久,正在僵持无法被打破的时候。

商子兮猛然抽出手,握成拳,毫无征兆地用力砸向闻人罄。

被突然袭击,闻人罄眼睁大了几分,肩膀吃痛晃了晃,人却没反应过来。

而那出手的人,下了黑手后,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一声不啃,反瞪着她。

闻人罄懵了,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像是在几秒内坐了一回过山车,便是踩到了实地,仍有些缓不过来。

她也是个有脾气的,上辈子积压的,这辈子忍受的,还有这几日极力去忽略的,委屈谁不委屈,脑仁跳着疼,紧绷多日的弦拉到了极限。

正想要说什么,小臂一阵刺疼,本能地低下头,看到那只死死抓着,紧拽不放的手,几乎冲上头顶的怒气,硬是一下子卡在了半道。

又是极长的沉默。

风无声地吹过,带走了怒火的同时驱走了冲动。

人冷静了几份,堵在心口的义气慢慢平顺,理智的回归让闻人罄很快联想到了这人之所以如此反应的原由,这一来,面对着头一次像孩子般,情绪完全外露的人,竟不知如何才好。

最终,还是闻人罄先让了步:“好了,别气了,这回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扶你上车。”

缺了血色的唇,抿了抿,另一个人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这次有了回应,低喃般的声音中透着异样:“脚麻了,动不了。”

只一句,闻人罄就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去恼她,伸手扶着她靠稳:“我先帮你活血,忍着点,要站不稳就撑着我的背,那只脚千万别用力。”说完又看了这人一眼,弯下腰,开始轻捏小腿。

肌肉从紧绷,再微颤,到放松,整个过程两人都没再出声,直最后站稳当了,才各自轻吐一口气,之前的种种也随之淡去了些。

血脉畅通后,商子兮扶着闻人罄试着稍稍活动了一下,整个人这才缓过来了几分。

“好了,先回车上去,你不能再吹风了。”说完闻人罄半抱半扶地把商子兮送回了车里,才坐好,就拉了边上的被子给她仔细裹上,不放心地再次摸了摸手,仍旧是不带一点儿热,想到自己一时置气,害她在外头干站了这么久,到底是有那么些愧疚的,好声好气地说道:“你好好地捂着,我去外头再试试,看能不能把火点上,到时候,我们就有热茶喝了,若是觉得累,你就先躺会儿。”

商子兮顺从地点了点头。

闻人罄冲着她笑了笑,这才转身,临了又加了一句:“我说过不会扔下你的,说到做到。”也不等回音,低头离去。

下了车,长长地吐了口气,那话说完了,人也轻松了些,闻人罄撩起袖子,泛着青色的指印出现在光洁的小臂上,隐隐有些疼,不知为何,偏有了笑意,甩了甩头,不再浪费时间,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要先干活。

说是要生火,却没有急着蛮干,重新选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找石头围了起来,再寻了几根略粗的木枝,拿石头砸入地中几分,再用藤条绑成了三角支架,摸了摸原先晒在一边的柴枝,似乎比之前干了些许。

用枯叶在底下铺了一层,再放上两三根细枝,开始打火。

事实上,做总比想象中要难得多,就算做足了准备,生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闻人罄蹲在火沟旁,不停地擦打着火石,好几次出了火星,却没能够点燃,甚至点着了那么一次,可转瞬间儿又灭了。

状态提示:51第50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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