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说“再”,那是因为十年前,他其实赐过一次婚,而对象则是如今的当朝宰相林素,和已故的琼芳郡主。
只可惜,那场姻缘,最终成了天下人的禁口。
想起往事,南宫明宇的面色稍沉,郑皇后当即便接了话:“陛下英明,妾身正是此意。”
轻叹一声,她换了副担忧的语气继续道:“柔儿这丫头性格温婉,此番又糟了这么大的罪,虽说现下性命无虞,但毕竟……李大人怎么说也是外臣,柔儿又是云英未嫁,如今就这么失了清白,还传得满宫皆知,妾身实在是担心她会想不开……”
“再说李大人年少有为,听说府上仍是无妻无妾,倒与柔儿甚为相配,所以妾身斗胆,请陛下赐旨,不如成了这一桩姻缘
。”
南宫明宇并未立即答话,而是看向了下处的李不凡,他也是坐了皇位几十年的人,才不会相信皇后口中那些所谓的巧合,只是一时他也有些拿不住皇后的心思,要说她目前唯一的愿望当然是为儿子争得储君之位,可这与拉拢李不凡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她还打算勾结武将逼宫造反吗?
眉头一凛,南宫明宇当即就要打回皇后的话头,却不想李不凡会先他一步,再度弯身行礼道:“陛下万万不可,微臣命格大凶,乃是克妻之人,冒犯郡主已是不敬,又岂敢再加害郡主。”
南宫明宇一愣,溜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克妻?他竟然连这种事都敢拿出来说?
南朝不止是看重读书人,他们也崇敬神明,所以汴京城内才会有那么多的寺宇庙庵。
克妻克夫这种事,在民间是很忌讳的,当然在皇室权贵之中更甚,他这一句克妻抛出,他就意味着——满城的名门贵女,他一个都别想娶进门了。
这么狠,究竟为了什么?
南宫明宇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味盎然,郑皇后却是轻抖了额角,她没想到李不凡竟是这么个难缠的,他连克妻都拿来当挡箭牌了,她若在执意要求陛下赐婚,只怕南宫明宇第一个就要怀疑她。
不行,她要再想办法。
就在这一瞬之间,她心思百转千回,终于下一刻,又深笑了起来。
“听说李大人此番归京,还带了个年轻貌美的外族女子,众人都唤她李夫人,不知李大人这又是何意?难不成李大人是觉得,娶焱国的女子为妻就能破解克妻的命格了吗?”
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瞬间就把司雨扯成了焱国女人。
堂堂的南朝将军竟要娶焱女为妻,这与勾结敌国也恐怕相去不远了。
南宫明宇瞬间便沉暗了脸色,之前的不悦情绪悉数回归,猛地一拍桌案,怒道:“简直一派胡言!朕看你克妻是假,想要抗旨拒婚是真!”
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南宫明宇立即唤来饷娴拇刀侍卫,金口一开便以抗旨不遵为名要将他打入天牢。
领头进来的侍卫长还是李不凡的老熟人——陈方河,当年他跟司雨,曾在皇城外狠狠揍过对方,司雨抽过他一巴掌,李不凡踹过他一脚。
陈方河能从当初一个小小的御林军校尉,坐到现在的御前三品带刀侍卫,看来真是找到了一座好靠山。
李不凡只字未言,既无告罪,也无求冤,就这么神色淡淡地被陈方河等人押解着,冒着大雨,前往天牢。
牢里阴暗潮湿,暴雨天气更是沉闷地人喘不过气来,陈方河立在刑房中,笑得一脸嚣张得意:“李不凡,你也有今天?”
脸色骤然一变,他瞬间阴鹜了眼神,五指渐屈握上火红的烙铁把,“既然来了天牢,那小爷就好好招待招待你
。”
李不凡抬眸,面色沉静地吓人,他四肢被铁链吊起在牢墙四角,明明一副被困禁姿态,却偏偏让人看了心中无端起寒。
“陈方河”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听上去异常温柔,只是他唤过这声之后,却再无声息。
陈方河顿时冷了眉,“哼,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皇后根本就没打算容留李不凡的性命过今晚,早就给了他一瓶无色无味的□□送李不凡归西,然他与李不凡之间尚有私仇,不先将他折磨一番实在不能解恨。
赤红的烙铁不断靠近,在他面上映出红光,李不凡浅浅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话音落下,缚在他双腕上的铁链应声而断,一股强大的气劲飙出,直将陈方河崩出去老远,满室的狱卒纷纷拔刀,将他们团团围住却又不敢上前。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人,是你。”李不凡缓步踱至他身前,又缓慢地蹲下,对方早已被他的动作惊到不能动弹。
“瞧瞧”,他手指轻捻起了陈方河的衣袖,将他的手臂提高,再将他的衣袖往下一褪,露出了半截手臂,那手臂上遍布着红色凹凸的溃脓斑点。
“得了这么严重的花.柳病你还能拖活到现在,看来太医院的御医也并非都是浪得虚名。”
花柳病,这个病若是早期被发现又救治及时的话,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但是陈方河这个症状,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李不凡啧啧称奇,一点儿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手背拍打在陈方河的脸蛋儿上,语气也轻挑了几分:“尤其是这张脸,保养得很不错嘛。”
比起他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真是细腻了不知多少了倍,这么一对比,显得他好粗糙。
李不凡不开心,“啪”得一巴掌呼在了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