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一时来不及多想,喊了一声:“皇上,小心!”便飞身扑到皇上身后挡住了皇上。两个侍卫此时已拔刀在手,脚底生风,两柄钢刀闪着寒光,瞬间已逼到了眼前。陆文远毕竟一介书生,不知该如何闪避,干脆把眼一闭,冲着刀锋撞了过去。

两个侍卫本是冲着皇上而去,不欲与他多缠,纷纷向两侧闪避,直取皇帝,却被陆文远寻到了空子,生生撞开一个,又拉住了另一个的衣袖,回头高喊道:“皇上,小心!”

被撞开的那名侍卫趔趄了一下,重振刀风,直逼朱时泱而去。朱时泱幼时习武的底子仍在,只惊了一瞬便冷静下来,侧身堪堪避开一刀,又趁着那名侍卫暂时收不住势,寻到空门一掌击在其胸前,将其生生震到了几丈开外,跌落在花丛中,钢刀也脱手飞出。

陆文远的情形却是已在维谷边缘,被他拉住衣袖的那名侍卫哪里肯就范,回手一刀向陆文远头顶砍去。陆文远拼着气力死死撑住他的手腕,但他毕竟从未习武,又兼刚从东厂诏狱里出来,体质尚且虚弱,撑了一时便渐渐体力不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上渗出了冷汗。那侍卫也是被他惹火,偏偏跟他耗上了。双手执了钢刀,拼命往下压,非要砍到陆文远头上不可。陆文远眼见凛冽的刀锋一寸寸逼到了眼前,急中生智,将头偏了一偏,与此同时手上再也吃不住力,稍稍一松,那柄钢刀便携了雷霆之势直贯而下,锵然一声钉进了陆文远的肩头。一时间鲜血四溅。

朱时泱失了颜色,两步抢上前来与侍卫缠斗。那侍卫回手去拔陆文远肩上的钢刀,却被陆文远死死攥住了刀锋,满手淌血也不肯松手。那一刀也许是正钉进了肩头的骨缝之中,一时之间被卡得死死的,那侍卫拔了两下没□□,反而将陆文远拽倒了。朱时泱趁此机会一脚踹在那侍卫心口处,将陆文远从他手下抢了出来。

此时御花园周围的守卫已被惊动,“抓刺客”之声四起。那两名侍卫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便被闻声赶来的大队侍卫抓住,扭到一起捆了个结实。

陆文远却已倒地不醒,伤处鲜血泊泊,染红了半边身子。朱时泱一时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长臂一揽就将其横抱起来,冲开四周的侍卫向最近的一处寝殿跑去,一路跑一路高喊:“传太医!”

太医急急而至,看了陆文远伤势,寝殿里很快便变得乱纷纷一片。各人如无头苍蝇一般进进出出,端水送药,忙得团团乱转,一时之间也没有人顾得上朱时泱。

朱时泱混在人群之中,眼见得一盆盆水端进来时是清的,端出去时却殷红一片,扔在床头地下的染血棉布越堆越多,心里只是惶恐。挤到床边一看,正看到众太医合力把钢刀从陆文远肩上拔下来。刀锋离开伤口的一刻,鲜血随之喷溅,瞬间染红了枕席。朱时泱不知怎的心头一酸,竟生了几分泪意出来。

陆文远却被拔刀时的激痛疼醒了,微微睁眼一看,就见朱时泱站在一众忙乱的人群中静静盯着自己,胸前龙袍上沾染了大片血迹,不知怎的竟显出几分落寞。陆文远迷惑地皱了皱眉,终是撑不住,渐渐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殿内已燃起了烛火,窗纸上映出的夜色深沉,不知已是何时分。陆文远动了动,发觉伤处已被包扎过,却仍是疼痛难当,稍稍牵扯就惹起一头薄汗。

四周很安静,并不见其他人在。陆文远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遂转着眼睛四处打量,打量了半晌,却又惊得“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原来他身上所盖锦被,身下所铺棉褥,连带床头帷帐、流苏,一应俱是明黄颜色,再回头一看枕头,竟是玉石质地,上雕九尾缠龙,除却当今天子,还有哪个枕得?这么看来,自己竟是睡在龙床上了。陆文远一惊非同小可,当下顾不得伤处疼痛,连滚带爬地下了龙床。

朱时泱正在侧殿里浅眠,听到声响惊醒过来,转至正殿一看,陆文远正在地下挣扎,伤处棉布上已有血迹缓缓洇开,想是伤口又被挣裂开了。朱时泱连忙上前将他一把捞了起来,连声问道:“你怎么了?”

陆文远冷不丁被人抱在怀中,不禁愣了一愣,定睛看去却发现那人竟是皇上,一时惊上加惊,更加挣扎起来道:“皇上龙床,臣怎敢安睡,请皇上恕臣大不敬之罪。”说着就要下地跪拜。

朱时泱怎容他挣扎,只怕他乱动扯坏了伤口,当下把他抱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了,摁住他挣动的双手道:“朕要你睡,你便睡就是了。今日太医说你的伤深至筋骨,朕怕乱搬动你会对伤情不利,因此让你睡这儿。你要再挣,自己弄坏了伤口,岂不是辜负于朕了吗?”说罢,含笑看着陆文远。

陆文远遂也不敢再动,眼见朱时泱一张俊脸近在眼前,竟是比平日远观更要俊朗几分,心头一慌,连忙低下头喃喃道:“可……可臣睡这儿,皇上睡哪儿?”

朱时泱朗朗一笑道:“这乾清宫这么大,难道还会缺了朕的睡处?朕就睡在旁边的偏殿里。”

陆文远一惊道:“皇上九五之尊,怎能屈居偏殿,应该臣睡偏殿才是。”说着,又要挣扎着下地。

朱时泱看他坚持,一时也是无奈。然而想了想,却又心头一动,坐到床边道:“既然这样,那朕干脆也睡在这儿。这龙床这么大,躺两个人没什么问题。如此,既不会委屈了朕,卿也不必下床折腾了,可好?”

他嘴上虽在征求陆文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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