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本就不好,心情又抑郁,再加上丧子之痛,没多久张氏就病逝。贾敏没有说,当年为着张家得罪圣人,老太太连给大儿媳妇请太医也不肯的事。大哥为着孝道,不能反抗,眼睁睁看着妻子病亡,心中也不是不怨,不是不忿的。就连她儿也是满腔的悲痛与怀疑,瑚哥儿一个七八岁孩子,别说素日聪明乖巧并不顽皮,就算一时爱顽,身边怎么没有一个仆妇下人看着,又恰巧地掉进了池里?
后来大哥放纵自己,想必也是心苦难言,才想着逃避吧。
贾琏听得呆了,心中乱糟糟的,从小在府里便被称为琏哥儿琏哥儿的,长大了偶尔听祖母身边的人笑称琏二爷也不以为意,以为是序着贾珠的称呼,没想到自己前头还有个同胞哥哥,还以那样的方式夭折了。
听了贾敏的这番话,他也能想像母亲当时处境的辛苦。
久久,他才哑着声问:“我母亲的事,我外祖和舅舅他们没有过问么?”
“有的。”贾敏暗叹了一声,却不得不据实以答,“只是当时他们被罢了官,进了荣国府又能如何。”
就算不为避嫌,以贾母和王夫人的心性,想必也不会对成了白身的张家人客气。兰祯心道,难怪这么多年张家人都当没有贾琏这个外孙呢,想来对贾赦的表现,他们也是失望不已。
贾琏在荣国府见识的不比贾敏少,荣国府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贵眼睛,他这个承爵的主子也没少被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说道,何况当年失势的外祖家。为着母亲上贾府理论,没少被讽刺,遭白眼吧?
……当年,哥哥的死,母亲的死,自己的好祖母、他那慈善心肠的好婶娘有没有动过手脚?毕竟有个这样的媳妇妯娌对荣国府来说没有半分益处,还可能遭圣人冷落,又得罪了宠妃甄氏。
这,也是父亲不愿意支持九皇子的原因之一吧。
对贾赦来说甄家也算是间接害死他妻子的人了,做为儿子他不能指摘母亲,不能怨恨弟媳,便将大部份的愤懑加诸到了甄家身上。
贾琏猜疑着,他现在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儿了,那些朝中官员勋爵之家,无不子女联姻,或稳固地位,或借势升官发财,只是一朝娘家败落,被夫家一碗药灌进肚里“病”死的并不鲜闻。
“姑父,姑姑,我想到山西临汾一趟。”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明了前因,再不去看看,替母亲尽尽心,他过意不去。
林海稍吟了一下便允了。“你如今欠缺的便是阅历,去山西走一趟也好。只是身边要带个小厮随从,也备些礼。我记得你外祖张陵当年官至大理寺卿,你大舅张并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小舅张介是登州知州……”他将自己知道的讲了一下,贾敏在旁边稍作补充,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张家添了多少人口,反正多做些准备是好的。
张家是书香世家,喜欢的礼物定是文房四宝便是古董字画这些风雅有底蕴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有时是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做而言起而行,贾琏索性也不等过年了,匆匆整了下行李便带着小厮旺儿与林海特意挑出来给他的长随李铁启程前往山西。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