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朝歌回头,眼里一片慌乱:“小卜,你还好么?”
看他们两个这么急切,我有点想笑。
不就是断一只手臂么?老娘是铁打的汉子,死不了,再说了,又不疼,担心什么啊?
我笑着,继续吹送魂曲。
“我去带路。”
重渊眼里里闪过一丝异样,迅速往前冲去。
石朝歌沉默一两秒,一手置于我的颈项,一手横在我的腰迹,将我搂抱了起来。石朝歌的衣服上,一片赤红,我把脑袋搁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继续吹着送魂曲。
“小卜,别怕,我会一起在。”
石朝歌温柔低语。
我的心微微泛疼,撇过脸,不忍心再去看他。
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的身子被石朝歌带起,像一阵风,腾空飞起,我眼眶湿润,几滴清泪滑落,滴到长笛上,钻入音孔中,凄婉了曲调。
轮回鬼道一片漆黑,只有一条单向的通道,绵长无极,像是永无尽头。
石朝歌打横抱着我,重渊在前面带路,走得飞快,像飞驰的箭。然而……我们走了很久很久,都走不到出路,也没有退路,这条鬼道就像迷宫一样,我们一直向前走,却总觉得一步也没有向前移动过。
重渊停了下来:“大师兄,迷路了,怎么办?”
石朝歌看了看四周:“鬼道是小卜所开,道迷,乃是心迷。”他低头看我,“小卜,你的心,是否还没有方向?”
我疑惑地看着石朝歌,摇摇头,继续吹送魂曲。
“好了,别吹燎崆嵛媪艘幌挛业淖欤“送魂曲只送魂到达所思之处,你的心没有归宿,再吹也没用蛋殉さ咽掌鹄矗插到了自己的腰间。
我尴尬地笑:“朝歌老大,我心有归宿啊,我的归宿就是你啊。”
重渊一拍我的脑袋,对石朝歌说:“这就对了啊,这女人心里想的全是你,现在你就在她的面前,她当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挣扎着想要下地,石朝歌冷冷看了我一眼,搂着更紧了,我嘿嘿笑着,“朝歌老大,我这么重,怕累坏你了……你这不是,刚被雷霹过么嘿嘿……”
重渊噗嗤笑出声来,道:“哈哈……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大爷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瞪他一眼:“哎,早知道把许般若拉进来了,乾坤卦印可以给我们引一条生路嘛。”
石朝歌抱着我,站在原地,没说话。
重渊指了指我右手的伤口,开始说起无关紧要的话:“女人,你知道你砍自己手的时候,那股狠劲么?”
我无语地看着他。
他手舞足蹈地描述说:“天下打着雷,你左手死死抓着刀,一刀一刀地砍自己,血顺着手臂往下淌,你脑袋上那个头发啊,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眉毛拧得跟毛毛虫似的,眼睛从眼眶里凸出来像两对儿铜铃,鼻翼张张合合像扇子,呼吸急促,声音沙哑,整个人丑得跟鬼一样,哈哈哈哈……”
‘小卜卜,天上下着大雨,我们手牵牵奔跑在马路上,你一撩起头发,丑得跟鬼一样……’
莫名的,我想起了王彻曾经跟我说过的那句话。
重渊和王彻,还真是一丘之貉。
我咳嗽了一下,“重渊,如果是你砍手,肯定表现得比我还丑一千倍!”
重渊双手抱胸,故意装作蛮不在乎:“大爷就算是被天雷劈成碎块子,每一块血肉的形状,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形状。”
我得意地说:“老娘的血肉块子是五角星形状的,你还能比五角星还高大上?”
“大爷的血肉块子是雪花形状,好看。”
重渊也像我的口气说话。
石朝歌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抚我断臂的伤口,上面贴过止血符,血没有再流了,石朝歌把止血符掀开,血痂凝在皮肤上,结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残图。
“小卜,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石朝歌的声音里满是疼惜。
我笑了笑:“朝歌老大,重渊帮我疼了嘛,我又不疼,只是,我很担心一事情。”
“什么事?”他问。
我正经说:“就是……以后我们结婚之后,新婚之夜在床上嘿咻嘿咻的时候,我就没办法主动推倒你了嘛,到时候,只能请你多卖力耕耘咯,嘿嘿嘿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