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沈李氏在不停的说。
尽管她脸上因为术后,还苍白,胳膊腿多处有擦伤,特别是整条腰。
一切外在的伤,仿佛都不足以让她闭嘴,从沈舒航小的时候,有多听话,一直说到和桑桑订婚。
所有的所有,全部都是个好孩子,可自认识陆蔓后,不但敢忤逆、犟嘴和离家出去,现在还知道狼心狗肺的伙同外人来欺负她。
估计沈李氏以为陆蔓不知道那天在露台,实际是她自己跳的,只说成是逼下去。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长时间,陆蔓自始至终都不搭理,到了最后沈李氏窝火了,她低吼道,“你是哑巴了啊,以为我躺着,揍不到你是不是?”
陆蔓把早餐摆在她面前,“不是。”这两字,她说得平静。
晨光斜洒在她消瘦的脸上,莫名的让人心疼,随意垂落的发,都在随风晃动。
而她,比头上的发还要死寂。
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倒是没忘记给沈李氏准备餐具,筷子、勺子和叉子,一一摆在面前,一种无言的表明:想用哪种工具,都随你的意愿。
一时间,沈李氏就鼻腔哽咽了。
这时,陆蔓也首次开了口,“也许,我在您眼里保姆都不如,可以毫无顾及的打骂,随手呵斥并且不用理会我会不会反抗,因为从进沈家起,我就没驳过您一句,甚至您让我朝东,我都没有走西过,对您,我并不是怕,而是因为爱。
因为您是我爱的男人最敬重的人,所以我沉默。
因为您是我女儿唯一的奶奶,所以我忍受,因为……”顿了顿,她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更哽咽,低哑的说,“只要您在,我爱的人,就有妈。
您知道失去妈妈的滋味吗?
我知道,很清楚的知道!所以我不想让我爱的人,也体会到这种滋味,即使人生在世,谁没有一死,也想它能延长。
我知道您不满意,也看不起我,其实这样的自己,我又何尝看得起过?”
陆蔓苦笑的摇头,已经记不起婚前,还有妈妈的自己,笑得有多么灿烂,又能迸发出怎样的活气。
其实倒影在玻璃窗上的自己,才22岁而已,算得上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她却把自己经营得一塌糊涂,溃不成兵。
吸了口气,她走向窗台。
没再看沈李氏,只是嗓音轻轻的陈述,“所以,我待您醒来,还有另外一个请求,请说服舒航,请他放过我,让我走吧。”
沈李氏勺子一顿,胸口憋闷得难受。
门板也‘哐’的一声打开,“不行,我不同意!”沈舒航百感交集,胸膛比猫抓了还难受,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抱住陆蔓。
却再一次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瘦得不像话。
“不要,陆蔓,不要走!”他声音沙哑,眼框里,隐隐有湿意,“不要离开我!”口气已经不是之前的强硬,带了些哀求。
一秒,两秒,得不到陆蔓的回应,又碍于母亲在场,沈舒航握着她手腕,“走,跟我走!”
一只手骨折,他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她,一路从住院部到楼下,又去了对面最近的客房,直到客房门咔嚓一声,上了锁。
沈舒航把钥匙收好,这才松开陆蔓。
陆蔓握着发红也生疼的手腕,不怒也不防抗,木纳得木偶,让她坐沙发,她便坐。
两分种不到,沈舒航又叫来早餐和果盘,摆在她面前。
只要沈舒航让她吃的,即使是曾经讨厌的,都会一一吃下去,这样的顺从,让沈舒航放声痛哭。
放手,他做不到。
不放手,她又是这样的行尸走肉。
“陆蔓,到底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说你说!”他眼里含了泪,在陆蔓声线平稳下,说出‘放我和女儿离开’时,沈舒航噗通,跪了。
一下子,陆蔓眼底有错愕掠过。
沈舒航却笑了,拉着陆蔓的手,内心无比的澎湃:她终于有反应了,还在意他的反应。
他说,“陆蔓,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我不否认,想认识你的心,是因为宋夏,也不否认我曾经对她有好感,可谁的青春里,没有一两次暗恋?
沈夏的到来,我的确意外,可从来没有质疑过,她不是我的女儿,即使妈曾要我做dna!
说实话,爸去世后,我很难过,一方面妈的身体不好,再加上沈恩也出了点意外,公司又有事,我的确对你忽略了。
对不起,陆蔓,真的对不起!
年前那次去酒吧,我心情很差,那天是三哥生日,订单又出差,然后妈告诉我,就是你们刚才在病房说的,在我们认识前的手术。
我就去了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酒吧,刚开始我发誓,都是自己喝的。
后来她被客人欺负,人家逼她喝酒的样子,让我想到你在酒吧打工卖酒的样子,而她又是可可的老师,做为朋友,我都不能不管。
那晚也因为她被酒吧辞退了,拿着结算来的工钱,请我喝酒。
我没得拒绝得了,就在酒吧旁边的夜市,又喝了几杯,只是啤酒,真的,我发誓仅仅是啤酒,可不知道怎么了,就醉了。
再醒过来,就是你见到的那样,你站在会议室门口,我和她……
中间怎么回公司,又发没发生,我真的一点记忆没有,去查当晚的监控,只能看见走廊里的,是她扶着我进去的。
再之后,她就消失了,一直怀-孕三个月才回来。
陆蔓,这明显就是一起算计啊,如果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