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叹这真是个信息化时代,我远在英国伦敦做个手术都能国内同胞都知道。我想,这消息之所以能那么快传开,大概主要原因在于,我一个阑尾手术能在国内解决,却偏偏去了英国伦敦,我以前的那些同学该怎么想我。
原来林初夏家那么豪啊。
她爸妈不会给她在国外开了个账户吧?
流言止于智者,鉴于我身边实在没有智者,已经不敢往下想。
后来我干脆关了机,不是不喜欢被人问候,而是实在是受不住这越洋的电话费,心肝脾肺肾都疼。现在阑尾没了,它还不能陪我一起疼了。
“下床走走。”
然后希望幻灭。
我穿着病号服,抓着顾睿的手臂,跟着他出了病房。
我想起来前些日子,他住院是我在陪他,而转眼间,就是我住院,他来陪我。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顾睿偏头看我“笑什么?”
“我们俩真是患难夫妻,你觉得呢?”
顾睿被我一提,似乎也想到了一些我想到的东西,神情显得有些轻松。
就在这轻松的氛围下,我脑子轻松的想到了一件事。
“顾先生。”
“嗯?”
“你可记得你在我进断头台,哦,不,手术室之前答应过我一件事。”
“记得。”
“那……”
“那怎么?”
“哦,不怎么。只是想你是不是可以兑现一下。”
我今天没穿高跟鞋,只是医院的拖鞋,我的头只到他肩膀。
我看向他。
阳光穿透医院的白色玻璃照进来,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睫毛依然很长,眼睛依然明亮。就像十五年前我第一次在讲台上看到他一样。
时光不老,他于我也不曾改变。
顾睿转过身子,与我正视。
我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顾先生,你不会现在就要把我怎么吧?”
“别说话,头抬起来。”
“嗳?”
“可以的话,垫一下脚。”
“嗳?”
“昨天睡在病房,有些落枕,我不好低头。”
我“……”
最后,我没抬头,也没踮起脚尖,顾睿,也没有对我怎么。
“那就先欠着吧,等你脖子好了再说。”我本就是个玩笑,留着个念想,或许梦里还会笑醒。许多事情,在发生之前的幻想才是最美好的。
然而脚边,突然滚过来一个橄榄球。
我看到走廊尽头,一个金发碧眼,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正看着我们。
我想蹲下去给她捡起来,下腰的时候,被顾睿拦住“你这样会压到伤口。”
我意识到我身上还没拆线这件事,顺着顾睿的话,就没继续下腰。
“怎么办?你落枕也不好蹲下去捡吧?”我有些为难“那小姑娘太可爱,看着我们的眼神似乎就是希望哥哥姐姐给她捡起来啊。你看,眨巴眨巴的,多渴望啊!”
顾睿似乎也有些为难,他连要亲我都需要我主动配合,何况还是去捡个橄榄球,当然不会僵直着上半身,以极为高难度的动作将球捡起来。但他比我机智,很快化解了这个为难。他叫住了旁边的一个护士。护士虽然显得有些难以理解,但还是捡起了橄榄球交给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这件事告诉我,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多么重要。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即使身为教授,智商在巅峰的顾睿,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顾先生,医生到底怎么说的?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吃东西啊?”为了不让这创伤在顾睿的心中蔓延,我不得不转移话题,然后思来想去,话题还是没有离开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顾睿看了看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我的臀部部位发出,让我瞬间石化。
“现在可以吃了。”
天了噜,我竟然在顾睿面前放了个屁,放了个屁,放了个屁。
“噗……”又放了一个。
“噗……”还有一个。
……我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