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凄凉婉转的琵琶声只奏了一阵便戛然而止,虽说曲调哀伤却极是动人,吟箫听后只觉得从里到外透着哀伤,半晌才叹了口气对宁王道:“这莲衣小姐真是可怜,一路从甘西颠沛流离赶到京都投亲,谁知亲人未曾找到现在连唯一一个亲如姐妹的丫鬟也离她而去了。”吟箫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觉得眼眶发热忙将头低下半天不语。
“昨日李管家刚将茵儿的后事办妥,将她入殓下葬时她非执拗地要跟了去,谁知轿子只抬到半途便见她因伤心而昏厥落下轿来,李东平见状只得又让人将她送了回来。今日听她这曲调倒有几分哀怨之意,等过几日再让府里的人带她去到茵儿的坟前拜祭一下,也不枉她们主仆一场。”宁王听她这样说,心里反倒生出些愧疚之意,嘴上却只是淡淡地说道。
“这样也好,等明日我到那边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总不能让她闷着,会憋出病来的。”吟箫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二日一早,吟箫特意起了个大早,吩咐厨房做了些精致的小食用提盒装了送到滴翠馆去,可到了那里却只见晚香和几个丫头站在院子里正凑在一起唧唧咕咕说些什么,各自一脸的神秘,见吟箫往这边来了才各自散了。
“莲衣小姐呢?你们怎么不在她身边侍候着,倒凑在一块儿闲嗑牙?”吟箫平常就看不惯一群人闲着没事凑到一起话人长短,于是冷着脸问道立在边上的晚香道。
“回王妃,莲衣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愿让奴婢们在身边跟着,今儿个一早连早饭也不曾用便说心中烦闷要到园子里去散心。”晚香见她沉着个脸,忙恭敬地答道。
“哦,既然她不在那就罢了,这几日她心情不好想来也没什么胃口,你们将这盒点了拿了,等回来让她用些,可别弄坏身子。”吟箫见莲衣不在,身边也没个人跟着,只觉得心中发慌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说罢忙转身往园子去了。丝雨见她走得很急,忙将食盒往晚香手里一塞便匆匆跟在后面去了。
吟箫在园子找了半天也没见莲衣的踪影,心中便开始慌乱起来,刚要唤李管家派人去寻,却见园子池塘边的柳树下有个素白身影闪过,忙跟了上去。走近一看,正是莲衣一身白衣在树下的一块平整宽大的石头上抱膝而坐,瘦弱的背影更显得落寞凄凉,那池边枝叶柔嫩翠绿的柳条轻轻地拂在她的素白的衣衫,仿佛无声地安慰。定定地在边上站了许久,确定她并无自寻短见之意吟箫这才悄悄离开。伤心的时候最需要的并非只是别人的安慰,记得几年前阮府的老太太去了,她也是这样不吃不喝、对别人也不理不睬,只想独自一个人呆着,只用了半日便想开了,她想莲衣这样的境况与她当年也有些相似吧!
“属下参见王妃。”她一路缓缓地走着,只顾低着头想事情,刚要走到边上的亭子坐下,不想前面竟冒出个人来,抬头一看竟上王柯行单膝跪拜在她面前。
“哦,原来是王统领,这时候找来有什么事情吗?”吟箫边抬手示意他起来边疑惑地问道。
“属下那晚回去后又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不下三遍,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却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来,您是知道王爷的,如若没有充分的理由他是不会理会这些猜测的。”王柯行站直了身子,见四下无人便恭敬地低着头低低地说道。
“王统领也说这仅是猜测,那为何还要再三地提及此事?如今茵儿连命都没了,就算里面有什么阴谋也是死无对证了。”吟箫虽觉这事蹊跷,但想到茵儿已死,莲衣又伤心成这个样子,一时也不好再往下追究,况且这莲衣向来温柔娇弱,这事总不会与她有什么干系吧。
她这番话将王柯行堵得哑口无言,可他内心又是极其地不甘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终于见他抬起头涨红了脸说道:“属下是担心有人会对王府不利,现在想来怕是多虑了。”
吟箫见他发窘的样子,心里有些想笑,但又觉得这件事情里面确是大有文章于是沉吟片刻抬头对他说道:“王统领不必自责,这事情确实复杂,可目前毫无线索、无从下手,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若真有什么动静我想不必我们去说,王爷也会有所觉察的。”
王柯行听了也觉有理,向她躬身一揖便告辞了。吟箫见他渐渐地走远了,心内却起伏不定起来,独自在亭中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去了。
今日早朝之后,皇上特意将宁王留在御书房商量用兵之事,虽说年前击溃了番王粉碎了刘显的阴谋,可根据如今的情势来看,番王并没有死心,没了刘显这个内应他便转移方向开始频繁活动于附近诸国之间,听说近来与临近的萌国的关系甚密,想是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如今狼牙关那边是马龙彪在镇守,他这个人虽看起来粗枝大叶,可也有着鲜为人知的细腻心思,况且宁王请来了方士中这样的好谋士,二人联手定可保边关安稳平定。
过了午时才见宁王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只见他表情淡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往宫门走去。出了宫门,便见他一扫满脸的淡定,微蹙着眉头打马往东街府里去了,一进门便直往南院书房去了,并吩咐李东平不准任何人去书房打扰。
走了书房便觉得房内有些异常,起初并没有在意,从怀里掏出皇上交给他的军事地图往书案上一铺正要凝神分析地形,却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