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落进到太医院里的时候,里面的人各自忙各自的,有的在捣药,有的在研究药方,有的在对着偶人扎针熟练穴位,总之人人都有事情,人人都仿佛没有看到许倾落一般。
里面还有几个熟人,五洲城中跟在圣驾身边的几个太医。
不过也和其他人一般,对许倾落视而不见,若是真的不认识了,她连进来都进不来。
许倾落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边,望着这个作态,没有多说什么,却是自顾走动了起来。
她的步伐缓慢,走动间没有声音,有时候停在那研究方子的人身后看两眼,有的时候便去看看那些正在处理的药材,最后她站到了那个正在对着偶人扎针的太医打扮的人身后,出了声儿:“你这穴位应该再向下浅一线,偏了。”
“什么叫偏了?”
那个站在人偶前的太医有些不满,他手中的动作飞快,那银针只是转瞬间已经遍布了偶人身上的大半身穴位,这认穴扎针的速度许倾落都不见得赶得上,可惜了。
对方转头,看着许倾落,从上到下的看,嗤笑一声:“你哪里来的宫女,这里是太医院,不是任由随便什么人撒野的地方,前正中线脐下三寸,这位置正正的!”
许倾落没有和他争辩,只是手指随意的在那人偶身上一按,一根银针正正扎在那太医所扎银针的下面一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关元穴有培元固本,补益下焦的功能,对男人某些病症最是有效,用的好了可以让人一念天堂,用的差了却是让人一念地狱,这人偶做的看似与正常男性身高体型相似,但是他的下肢比正常人的下肢低了一线,穴位自然也就有些差异了,真人毕竟不同平日里用习惯的那些统一的偶人,穴位虽然大致所在都是相同的,但是也要配合着人本身的形态不是?”
许倾落那落落自然的样子,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指着的是一个luǒ_tǐ的男性人偶,虽然与真人相差太大,但是普通的姑娘哪里有她这样表现的,一时间好几个人往这边侧目,甚至有几个太医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尤其仔细看那在许倾落嘴里和普通男性体型差了一些的偶人。
“你说差一线就差一线?这根本就是你胡搅蛮缠,小姑娘,想要引人注意不是这么干的,这里是太医院是有真本事的人呆着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胡说的!这偶人我日日练习,怎么就你发现的多!”
那太医听到许倾落的话更怒,猛的一挥手便要推许倾落。
“成言!住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老师。”
成言下意识的收回了手,缩紧了腰背,面上带着紧张之色。
“那位姑娘说的不错,这一次是你大意想当然了。”
穿着一身太医院院判服饰,留着长长白须的老者慢慢的从后面走了上来。
“老师,这怎么会,那偶人我日日习练......”
那成言的声音顿住了,在老者那含笑的眼神中。
他猛的转头望向偶人,眼睛瞪大了,有些不敢置信。
“发现了?这是我五日前让你韩师兄给你换的。”
“你的天赋很高,未来青出于蓝也不在话下,只是平日里还是不够细心,行医之人,重要的确实是天赋还有努力,但是还有一样不可忽视,那就是细心和谨慎,多少行医之人行差踏错不是因为医术不高,只是因为太过自负,不够细心谨慎,最后出了岔子,我们做医者的与其他的行业不同,手中一根针,舌尖一点药,稍微差错一点儿,差的便是一条人命,方才姑娘口中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望众位共勉。”
老院判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太医人人躬身:“谢院判大人教诲!”
“谨遵老师教诲。”
许倾落微笑着望向趁机给太医院众人上了一课的老院判,轻声询问:“院判大人,不知道现在小女有资格进献许家的丸药了吗?”
能够让所有人对她这么无视一场,若是没有交代可是不成,不过许倾落相信交代的人应该不是面前这位老院判,对方一看就是那种比较德高望重的人,不会做这种小儿科的手段。
“许家?那姑娘想来就是陛下亲自下旨让其进贡药材的许家女儿了,呵呵,老夫本来还想着是何样女子能够调制出缓解陛下头疾症状的药香,今日一见,果然是毓秀钟灵的女子。”
“老大人谬赞了。”
许倾落如此道,轻轻一礼之后,从袖子中抽出了和许良研究了大半夜研究出的单子:“许家只是在地方上行医,祖上不曾有入过宫廷的,里面有些丸药能不知道是否合适,还请老大人赐教。”
老院判看着手中的单子,一样样仔细的看,然后真的给许倾落点出了几样已经有固定供应的药丸还有几味在宫中不合适出现的。
偶尔还有两味药丸的方子,老院判也和许倾落指点了一二。
许倾落认真的记着,她前世即便对太医院还算了解,终究不如本身便是太医院的人,尤其是老院判这般一看便是在宫中太医院中呆了多少年的人。
而那经过对方指点的两味药丸的方子,许倾落也感觉比自己原来的方子更有效,果然是人外有人,不可骄傲。
“多谢大人的指点。”
许倾落认真的跟对方道谢,太医院中的人没有义务给她说什么药物是不成的是避忌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她很庆幸自己第一日便遇到了这么位老院判。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