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知己,而是你的敌人,若是这个世上论起对大王子的了解,沐卿认了第二,便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认第一。
从前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下手机会,也是沐然对沐卿没有太大的威胁,沐卿没有下定决心,但是在知晓公子衍转而支持大王子之后,沐卿这一次便下定了决心去做。
许倾落只是一个最合适机会出现的引子,时机,计策,毒药,甚至在大王子瞎了之后的种种应对,沐卿都一一安排好了。
只是,沐卿有他的打算,许倾落何尝没有自己的打算?
大王子营帐中几乎是乱像初起,周围已经有刀兵之声响起。
“是大庆人!”
“夜袭,夜袭!”
“是飞马将军的旗子!”
不断的有惊慌的喊声响起,黑暗中大王子那边出了变故不能够及时指挥军队,加上大庆军队的突袭,漠北的营地彻底的乱了起来,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接近万人的营地便已经散了大半。
“我的眼,我的眼!为什么没有点灯,快给本王点灯!”
手下想要带着大王子离开,大王子却是伸手挥开了身边武士,四处转动着,两眼中没有丝毫的神采,有的只是一片片空洞。
“大殿下,大殿下我们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殿下您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报仇,有机会东山再起。”
忠心的手下还要上前搀扶大王子,嘴边跟着劝说道。
“闭嘴,本王子不会逃的,本王子的眼睛没事,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怂恿本王子逃跑,你定然是沐卿那个贱种派来的奸细!”
沐然终于抓住了长案前的长剑,对着那手下厉声呵斥中猛的一挥,下一刻,一声惨叫伴随着半边脑袋喷溅出的血腥,劝说的声音彻底消散。
同时凉透了的还有其他几个一起跟着过来想要带着沐然逃走的手下。
刻薄寡恩,凉薄冷酷,无情无义,这就是大王子,就是他们效忠的主子。
大王子还在拿着那把滴血的长剑不断的挥舞着,嘴里大喊大骂着,无声的双眼中充斥的是嗜血的红色,像是恶鬼的眼睛一般。
他四处转动着,嘴里叫着几个心腹的名字,正是此刻还在帐子中的几个人,可是方才那个死在他手下的,何尝不是他往日里的心腹。
他叫着让人给他点灯,叫着自己要取了沐卿,取了琅晟的首级,要杀了许倾落,要杀了所有可疑的人。
外面的兵戈之声更加剧烈了,惨叫声,慌乱的喊声不断,有火光四处升起。
“怎么办,大殿下现在的情形若是实在不成就先强制住......”
一个手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
那声音压的极低,为的便是不让大王子察觉,也许在他压低了声音的时候,便已经决定了他内心中的动摇了。
没有人应声,另外一个心腹慢慢的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直到退到了营帐门口,掀开营帐,一股子寒风冷冽和更加清晰惨叫之声也跟着传了进来。
大王子顿住了动作,那一瞬间,他面上出现的是暴怒之色:“你们想走,你们居然敢临阵脱逃,你们全都该死!”
大王子举起剑向着冷风声音传递过来的地方砍杀而去。
大王子的武术高强,加上他身份尊贵,往日里他若是起了性子说杀谁就杀谁,但是那要是在往日里,此刻他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几个人看着他也不再是如同往日里那么尊重了,起了异心,对他自然的也就没有了顾忌了。
那个走到门口的心腹一剑抵住了大王子挥出的带血长剑,身子只是轻轻一晃,大王子已经扑跌了出去,踉跄着身子,跌倒在地,撞在了一具漠北士兵的尸体上,沾染了满身满脸的血,更是宛若鬼怪。
他犹如未觉,更是暴怒的挥舞长剑想要起身杀人。
“大殿下不是什么值得相护的明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那个心腹一剑杀了一个大庆士兵,对着其他几个还有些犹豫的人大声喊道:“大王子刻薄寡恩,对我等太过无情,我们不在背后对他下手已经是忠心至极了,若是再执迷不悟下去,我们的下场前车之鉴不远了。”
他说的是那几个死在大王子手下的同僚。
每一个人都对大王子忠心耿耿,却都因为大王子不顺心而杀之。
且死的无比凄惨。
几个人相继越过大王子的身边,各自抢夺了一匹战马,向着战场外冲杀而去。
他们以前效忠大王子,也算是忠心耿耿,现在背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来现在就是效忠其他的人,也不会太让人闲话,比如二王子沐卿。
许倾落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被抛弃的大王子宛若疯子一般在原地挥舞着长剑大喊大叫,满头满面的血,头发散乱,衣袍破损,也许是他的样子太狼狈,让人想不到他便是这军营中最有价值的敌人,大庆的士兵没有几个上前围杀,甚至觉得这个疯子上去沾染了不好,大王子那边,一时间居然有些空荡,成了战场上难得的清净地带。
许倾落握紧了手中随手捡起的剑,转身向着暗处走去。
大王子已经彻底的废了,无论他的眼睛是否能够恢复,今日一役,漠北军队重创,他即便是回到了漠北王庭,也再没有了日后。
许倾落现在需要做的便是让自己安然退走,和沐卿的约定已经完成,她在那封信件中存着的藏头之语看今夜大庆军队先到一步,便知晓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