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只是内侍总管随意吩咐一个小太监办事罢了。
——
九皇子望着身前的小太监,听着对方的叙述,只觉得牙根一阵阵的发痒。
他知晓皇帝心狠,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刻薄寡恩到如此地步。
在琅晟刚刚于边关九死一生,打下一个大大的胜仗的时候,居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对琅晟动手了。
皇帝下了那么一道让许倾落嫁给秦恒为侧妃的旨意,便是在逼迫琅晟。
琅晟和许倾落看的分明,九皇子也清楚其中的关隘,正是因为清楚,他才觉得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这个称之为父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无耻无情。
琅晟若是真的有心做大或者是自立的话,皇帝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也无可厚非,都是权力之间的较量,但是琅晟分明没有那个心思。
若是有那个心思的话,琅晟上一次就不会只带着百十名新兵与十几个亲兵回到京城。
“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小太监是九皇子收服的眼线,对他忠心的很,自然也知晓九皇子现在的一切,多有许倾落和琅晟在背后帮忙支持。
若是真的让皇帝和太子对付了琅晟和许倾落,九皇子还没有立为储君,日后恐怕不妙。
王总管将皇帝和太子的打算告诉了他,而他,告诉了九皇子。
九皇子的手指握了握,想到许倾落那一次为他挡下刺客的一箭,眉眼低垂,眼底已经有了决断:“你去找两个人,一个是王大人,告诉他......一个是......”
他的母妃早已经死去,被一个伪装的女人取代,许倾落是他短短人生中唯一认同的宛若女性长辈的存在,甚至他心底隐隐的将许倾落当做是自己的母亲,即便许倾落只是比他大上那么几岁。
九皇子身为皇家子弟,经历了这么多,他也有了野心,只是,他从来都知晓,有野心不代表便要将所有的情义尽数抛诸脑后。
他是他,皇帝是皇帝,他永远做不到成为皇帝那般的人。
——
鸽子扑棱着翅膀飞来,是曾经用来在琅晟和许倾落之间传信的那只胖鸽子,现在应该是在京城中。
琅晟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倒出其中的一小卷纸,慢慢的展开,看着上面蚊蝇一般细小的字迹,眉眼间染上了点点冷意。
“是不是皇帝和太子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准备好好迎接你我?”
许倾落不知道何时走到了琅晟的身前,没有看他手中久久拿着的纸条,而是径自走到一块大石头边,轻轻的拂过上面,然后优雅的坐下。
她的样子悠闲的很,仿佛什么都在把握中一般。
琅晟望着许倾落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纸条,半晌苦笑一声:“落儿,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希望你猜测的那般准。”
“帝王心术不外如是,偏偏我们这位陛下别的不成,帝王心术中的猜忌多疑却是学会了个十成十。”
许倾落微微勾起唇角,明明在笑,眼中却全是讽刺。
“我输了。”
琅晟手中的纸条坠落在了地上,月色下,那雪白的纸张之上,分明便是皇帝与太子的计划。
请君入瓮,先发制人,沟通敌国,图谋不轨,当场格杀。
这些个字眼,每一个上面都透出了浓浓的杀机与阴诡之气。
那是毫不容情的刀锋。
许倾落说了,皇帝会对他动手,他也自知皇帝忌惮他,但是琅晟在许倾落提议直接带大军入京的时候,还是迟疑了。
终究无法做到先负了皇恩的事情,起码,在最初,皇帝对他是真的有赏识之恩。
所以琅晟和许倾落打了一个赌,在他只带着百名亲随的情形下,和许倾落一起回京,皇帝会不会放弃原本的那些个打算。
可惜,琅晟和许倾落打赌很少有赢的时候,他忘记了这一点。
而现在,从京城中传递来的皇帝和太子最新的动向与打算,却是让琅晟心中仅有的那么一点儿侥幸与心软,一点点的冷凝。
他不愿意先负人,却不代表他要束手待毙,尤其其中还牵扯到许倾落的时候。
望着许倾落那淡笑的眉眼,琅晟想到了太子一次次对许倾落的觊觎,心中终究是下了决心。
他从怀中掏出了准备了许久的响箭,甩手向天击出。
那响箭他不想要有击出的一天,但是到了想清楚想明白的一刻,琅晟再也没有丝毫迟疑。
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皇帝和太子的刀子已经磨亮,只等着宰杀他和许倾落。
他一人的话便是顺着皇帝和太子的意思又如何?
他终究实现了自己的抱负与梦想。
只是许倾落,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包括自己伤害她。
响箭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决定传出。
周围的那些随从琅晟一起的近卫,自然清楚琅晟发出响箭的意思,对此,他们不止没有一点儿的担忧紧张,反而是悄悄的松下了一路绷紧的那根心弦。
只要是这个时候能够跟着琅晟一起去京城的都是他最信任的亲卫,皇帝和太子要对琅晟动手的事情,他们即便不知道其中所有情形,也知晓个大半。
对他们来说,皇帝是什么,太子是什么?朝廷中的那些官员又是做什么的?
是在战争时候派人不断的去前线送死,却狠心克扣将士钱粮冬衣的人,没有战争的时候,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