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的屁!”
时仲徳抬手想要打他,可他人高马大,又站得离床边有一步远。时仲徳喘着粗气,手挥在半空中。像是濒死挣扎的一条大鱼。
他气喘吁吁,指着时之余骂道:“你有骨气!你骨气怎么不给我滚出时家!”
这句话吼出来,吊了多少人的胃口,提着多少人的心?时知慧的眼睛都瞠大了,曹艳微微低着头,耳朵却竖得很尖。
时仲徳虽老却仍旧精明的目光在房内另外两个人的身上一转,他没有让这句话延伸下去。不等他那个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长子回答,自己又喝道:“我现在还活着呢!轮不到你说东指西!现在,马上给我出去,找你唐叔叔进来。他就在隔壁!”
时之余不动。
时仲徳把床板拍得“砰砰”作响:“还不快给我去!”
“不用这么麻烦。”时之余说道,“明天时氏科技的新品发布会之后,我会向时氏集团的董事局公开股份买卖的事情。我会退出。”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时仲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大儿子对时氏集团有多么渴望,从他十八岁进入时氏学习以来就表露无遗。他的母亲因为一些原因过早离开之后,他的野心更加暴露无遗。可是现在他居然说,他要退出?退出哪里?退出什么?
时仲徳瞪大了眼睛,一双牛眼几乎要瞪得凸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时之余一点也不在乎边上的两个人是什么心思,床上的那一位时家的掌舵人又是什么态度,很平静很镇定的说,“有人比我更想要得到时氏集团的主控权,有人比我更积极想要进时氏集团的董事会。我坚持了这么多年,也是会疲惫的。可能这一点,我和我母亲比较像,没有爸你那样勇往直前,不断开拓创新,坚持已见的本事。”
对原配,时仲徳是愧疚的。原配时他心里永远的一道伤疤。时之余当初被撵到泰国等地去,时仲徳后来也知道自己是中了别人的离间计,可是他是一个集团的主事人,如果他轻易的承认了自己决定的错误,对领导整个集团往前发展,是会产生负面影响的。所以他只能将错就错,等时之余做出成绩来了,才顺理成章的把他从外面调回来。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也许一开始他的初衷是有问题的,但是儿子得到了锻炼和成长,证明他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他一直把长子当成是自己未来接班人在培养。不管这中间父子两人有多少矛盾跟隔阂,因为他是他时仲徳第一个儿子,也因为对原配的愧疚,时仲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拨动下来。
“少说屁话!这件事你就是做错了!认个错,把事情给我圆回去,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老头子这样简单就缓下口气,打算放过时之余和时知慧,曹艳怎么也不甘心。可是开口阻止?她的目的就会泄露。她让人把消息泄露出去给唐一钱的马脚也会露出来。
正当她抓挠着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时知慧倒是聪明,很快就找到话题来炮轰时之余。她做出关心担忧的样子,低声说:“爸肯给你这个机会,你还不赶紧谢谢爸。之余,我知道你有心事,别扭,有些事情好从长计议的,你别在这个时候和爸爸犟。”
她这么一提,本来时仲徳因为股份的事情太气愤,还没有想到前两天他在雄狮奖颁奖典礼上闹的那一出。时知慧这样一说,时仲徳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态度一下子又强硬起来。
他指着时之余喝问:“是不是为了那个戏子?你居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时氏集团?昏了你的头了!”
时之余眼角余光扫到时知慧,时知慧作势掩住嘴唇,急得忙替他辩解:“爸,爸,是我不好,我胡说八道,你别乱想。之余对公司有多尽心尽力,你是最清楚的。他前两天喝了酒,我好作证的。一时冲动,才去搅局。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时仲徳这一回是真火了,戳着时之余喝道,“你现在给我一句明白话,是不是因为那个戏子?要是!我不拦着你,你给我滚!股份我会让你唐叔叔再买回来,你一份都别再想要!”
时之余从一开始进来时的咄咄逼人到现在的一言不发,沉默得有点诡异。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听着时仲徳喝骂,充耳不闻的样子。
时仲徳骂了两声,他都不回答,更加怒不可遏。连声往外面喊,要让人喊他的老伙伴唐一钱进来。
唐一钱得到消息,紧跟着就推门进来。他一直在隔壁等着,时仲徳看到合约之后,气得很,说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家里几个孩子,让他在必要的时候过来露个脸,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走个过场。时仲徳相信时氏的股份最后还是会回到他手里,一点也不担心。但是不担心和不恼怒是两回事。
家里的小辈把股份拿出去卖,对于他来说,和釜底抽薪,吃里扒外的想要搞垮时氏集团是一个意思。所以他怒火旺盛。
唐一钱一进来,看到几个人脸色各异,本来准备好的说词都堆在舌尖上,一个字都不好鲁莽的说出口。
时仲徳就道:“你给我作证!他,时之余,我的大儿子,要是敢跟那些不入流的戏子结婚,我的股份财产,他一个子都别想要!”
唐一钱听这话说得严重,忙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