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了声,刚想跟着医生走,司机赶紧拦住我:“苏小姐,你在这里陪着你朋友好了,我跟医生过去,他有什么交代,回来我会转达。”
我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勾起嘴角笑了声:“嗯,那麻烦你了。”
司机见我这个反应,倒是大松了口气,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至于这样吗?乔江北,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一看就带着古怪的事情出来?
可是不管怎么样,司机到底是跟着那个也是有点古怪的医生一起走了,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门口,良久,才回身,刚走到床沿想坐下去,手腕却被人扯住了。
来人带着我,将我的身体提了起来,我才刚想挣扎,那人就开口了:“苏文静,是我。”
是乔江北的声音!
脑子空白了那么一个瞬间,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我出了病房,清晨的医院,不论是走廊还是接诊台,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他走得有点急,我跟得有些吃力,在他终于在电梯口停了下来的时候,我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乔爷!溶溶她……”
“她没那么快醒。”乔江北回眸看了我一眼:“舍尔的人,也没那么快回来。”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这里是乔江北的底盘,他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拖住谁,谁也逃不掉。
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按下顶楼的电梯键,视线最后落在了,他一直攥着我手的那里——以前,我总是无比渴望他能离我再近一点,可是,当他终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我的时候,我却,已经不在乎了。
任由男人将我带到他的顶楼公寓,直到进了屋子,他才松开我的手:“回来多久了?”
他没继续走进去,也没找个地方坐,只是就那么面对面,站在玄关看着我。
我垂下眸子,看着他依旧漂亮得过分是双手:“有一段时间了。”
“毒瘾,戒掉了吗?”
“戒掉了。”
就那么一问一答,乔江北的问题,却始终没有涉及到舍尔,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一滩死水的心境,终究还是泛起了波澜。
抬起眸子看着他——他的五官还是记忆里让人惊艳的模样,所以,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明明是他亲手将我送给舍尔的,现在做出这幅关心我的样子,又是要给谁看?
他教我怎么成长,教我怎么应付舍尔的质疑,也教会了我,如何变得铁石心肠,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教我,要怎么去相信他。
乔江北,如果当初,在把我送给舍尔之前,你能对我说一句——苏文静,不论舍尔如何诋毁我,都要相信我,知道吗?
如果你能对我说这么一句话,那么,就算是,肝脑涂地,就算当初溶溶对我说你是盛庭的幕后老板,我也,会坚定不移的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溶溶也被舍尔做出的局迷惑了,我会一直相信你。
可是,你没有。
你没有让我相信你。
像你这样习惯了掌控全局,也习惯了运筹帷幄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卧底和上司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不是你忘了说,而是,你不愿意说。
我的眼眶终于一点一点的发红,当视线被水雾模糊的时候,我看见乔江北抬手,用指腹在我的眼角缓慢摩挲。
他并没有替我擦去那些泪痕,只是越加晕开珠泪,而后,我听见他说:“苏文静……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那么简单的几个字眼,我的所有情绪却骤然崩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会哭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并没有安慰我,只是就那么看着我,那一双狭长眼眸,暗沉得仿佛装下了整个天幕。
哭够了,我伸手狠狠擦掉脸上泪痕,冲着他扯开嘴角笑:“没有,乔爷,我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暂时没什么事情要和你说。”
男人逼近我,他的身高比我高太大,随着他的靠近,大片的阴影转瞬便笼罩住了我,他抬起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对视:“我在问你。”
我的眼眶依旧酸胀得厉害,可是情绪却已经稳定了下来,那些一开始面对他的懦弱,只要想起来,溶溶现在就躺在病床上的那副样子,我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我挺好的。”
是啊,不论溶溶和梁家有什么过节,可是她会变成这幅样子,乔江北一样是功不可没的。
我垂下眸子,低声说了句:“乔爷,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舍尔不知道还会不会派其他人过来。”
转身想要拉开大门的时候,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撑在了我的面前,乔江北低沉的声音就响在我的耳畔,他说:“苏文静,你在躲我?”
我捏紧十指:“没有。”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是吗?”这一次,乔江北没容我闪躲,他略微俯身,支起我的下巴,蹙眉看着我。
——他不知道的事?
哈!
有什么事会是他不知道的?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在这么问我,到底是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那个时候我的眼底一定是带了抗拒,因为乔江北擒着我下巴的指尖突然用力,他清隽的五官逼近我,看着我的眼睛,他说:“还有,你的室友,当初她……”
我猛的想了起来——是啊!乔江北是盛庭的老板,那么,溶溶身上的药,也是他下令喂的了?
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