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从警局出来,夜色已经是一片辉煌。
街头是来往匆匆的车流,我满身狼狈,可是从始至终,却连一个问我怎么会受伤的人都没有。
浑浑噩噩的回到租房,我刚掏出钥匙要开门,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屏幕上面浮起的名字让我眼眶迅速发红。
“妈……”我颤着嗓子接起了电话。
“苏文静,我赌钱输了,你那里有没有一万块钱,快点打给我,我快翻本了!”电话那边,沈碧云和以前一样单刀直入,从不掩饰她每次找我的目的。
“妈……”我唤了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来:“我没钱……妈,我今天……”
“你怎么会没钱!!”那边沈碧云的声音都尖了,她打断了我:“你不是在夜总会上班吗?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没钱!苏文静!你翅膀硬了啊!我可是你妈!你瞧瞧你有做个做女儿的样没有!你居然——”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连番的打击让我再也忍不住心底叫嚣的yù_wàng,我冲着手机几乎声嘶力竭:“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钱钱钱!是不是我没钱你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妈!你问过我出什么事了没有?”
那边安静了下来,我心口一暖,以为沈碧云终于心软,我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妈,我今天在医院……”
“苏文静你就是个贱人你知道吗?”那边沈碧云平缓没有起伏的语调缓缓进入耳膜:“你生下来就是来克我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自己做的孽,后果你自己担,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我怕被你克死。”
啪嗒,沈碧云话音落下,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我怕被你克死。
这些字眼像是带着血腥气,只是瞬间就在左胸腔的位置炸开了血淋淋的一片,我疼得呜咽了声,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血的气息,我这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冷寂得像是一座坟,我关了门,整个人无力的顺着门板滑落到了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可是比起沈碧云的杀伤力,那些痛真的什么都不是。
啪。
有人开了灯,我下意识抬起眼,就看见我的室友房东溶溶,将腿架在茶几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从她指尖散开的烟雾衬得溶溶的五官越加的冷漠。
“回来了?”溶溶冷眼扫过我一身狼狈,不冷不热的问了声:“听姚姐说,今天送翠翠去医院,你也去了,怎么样了?”
“死了……”我哑着嗓子回了句,站起来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就要走过去。
“你背上怎么了?”溶溶看见我衣服上的血迹,皱眉问了声:“刚才和你妈通电话,你想说什么?在医院里还发生什么事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说不定溶溶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可是我整个人却一下子就崩溃了,还没出声我就已经哭到肝肠寸断。
我冲着溶溶痛哭失声:“我被强暴了!溶溶……医院里有个变态……我本来要守着翠翠的,那人……没有人问我为什么会受伤……呜……她只要钱……还说我是个贱人……”
溶溶本来已经搭在烟灰缸上的手一抖,指间残烟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