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地方是热乎的了。
我迷迷糊糊,被捞起来的时候都看不清那个捞我的人是谁。
要睁眼,眼睛却像是吊了秤砣一样的更重了。
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的时候,感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我挣扎了许久才张开了眼眸,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身处何处,耳畔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苏小姐。”
我下意识看向声源——是吴达。
视线几乎是在看清楚吴达的脸的时候就转移到了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上—
看到右手小拇指的地方的时候,我的心口一颤。
那里果真是断了半截。
——小娅没有说谎。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吴达双手微僵,而后不着痕迹的将右手掩在身后,他冲着我弯身:“苏小姐,你等一会,乔爷现在还在手术室,等手术完成,他会过来的。”
我这才看向他的脸——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怨怼不甘,有的仅仅只是和平常一样的恭敬和公事公办的态度,唯独微微发白的五官泄露了他身体残缺的不适。
乔江北还是将他放在身边。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上次我在医院找吴达借手机,他借给我了,就是忤逆了乔江北的命令,就算这件事情不是让乔江北砍掉吴达一根手指的主要原因,可是,无可否认,我的出现,却是这一切的加速器,也或者说,我的存在,是致使吴达手指被砍的导火索。
和我脱不了关系的事实。
我对他,怎么都是愧疚的。
吴达却没有多做停留,还没有待我开口说道歉的话语,他就说了句让我先休息,便对着我弯身,保持着面对我的姿势,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我正有些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他身后一抹修长的身影快速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那人一手按住吴达的肩:“不用走,给她采血送到检验科。”
来人是乔江北。
此刻他的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的消毒服,见我看向他,他伸手摘掉脸上的口罩朝我走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病房里,身上的衣服都是病号服。
伸手看着裸露在外的皮肤,那些红斑并未消失,不仅没有,比昨天我看到的时候更多了一些。
只是不是那么痒了。
等到乔江北走到床边的时候,吴达也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拿了采血器也跟了过来。
我一看见针头就头皮发麻,可是乔江北太了解我了,一见我想后退,二话没说就上前摁住我的手臂朝着吴达扬了扬下巴:“快点。”
“别别别——我不要采血,不要采血……”我差点哭出来,对着吴达死命摇头,身体也开始翻转想要脱离乔江北的控制。
我晕针,对那些尖锐的东西没来由的害怕。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自从那时候我爸爸被送进了监狱,这种疾病就出现了。
因为跟我妈偷情的那个男人是摔死的,脑袋撞到了尖锐的楼梯角,我记得那楼梯角几乎将他的脑袋都撞凹进去一半。
那可怕的一幕是我的梦魇,让此刻的我见到那针尖的时候愈发惊恐了。
男人哼了声,就那么穿着手术服翻身上了病床,他整个人跨坐在我身上,压住我的双腿,而后又倾过身体固定住我的双手。
这样的姿势简直暧昧到不行,可是吴达却跟看不见一样,低着头,将针头扎进我皮肤里。
那一股犹如毒蛇过镜的冰凉感简直比拿刀在我身上划个口子还让人牙酸,我怕得身体都快僵硬了,尤其加上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血液顺着针管从身体流出的那股无法形容的恶心感,我真的恨不得此刻再晕一次。
我甚至都生出了一刻万年的难熬感,就在快要忍不住心底的发刺感的时候,吴达将针管从我手臂上抽出,继而便是一支棉签摁在了抽血孔。
“乔爷,我先去了。”吴达的声音传进耳膜。
我听见还压制着我的男人嗯了声,然后,便是脚步声渐远。
抽完了?
就这么送去检验科了?
我越怕,心底那股感觉就越加挥之不去,直到感觉乔江北松开了钳制我手的力道,我这才跟着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却是男人在我眼前放大的狭长眼眸。
他整个身体几乎完全压在我身上,明明如此亲密的姿势,可是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眼底却漫出了冰渣:“苏文静,我真怀疑你妈当初是不是把胎盘给养大了。”
“啊?”
我愣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其实不笨,但是每当遇见乔江北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都会转不过来,所以,我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很快,我反应过来了!
乔江北是拐着弯在骂我是胎神?骂我蠢?
我瞪着他,刚要开口说不是。
乔江北去已经继续开口:“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耍这样的花招,既然死不了又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就是你想要的?”
说完,他的声音冷了几度。
我愣了。
准备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病房门口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可能是看到了乔江北压住我的画面,那里传来了一声低呼,我和身上的男人几乎是同时看向病房门口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护士,被我们两个人盯着,小护士特别尴尬的举高手里的托盘:“乔主任……我过来给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