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所长沉默了许久,他一直在思考赵科长临走前的那句话。
这个人不简单?
对此钱所长倒是早有察觉,虽然张宸外表看起来像个学生,衣着也很普通,但是从他大半夜一下子能筹到五万元钱和手机里存有律师电话就可以看出来,他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学生。
作为辖区派出所的副所长,钱所长当然知道有很多纨绔公子背景深厚,是他这种副科级的干部所招惹不起的。
不过这个张宸怎么看都不像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通常那些公子哥都非常嚣张,而且遇到事情早就一个电话找爹找妈找关系了,哪还会像他这样又是筹钱又是找律师,什么事都自己来。
所以钱所长觉得张宸应该没什么太大的背景,至少不足以影响他这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肆无忌惮的刁难和恐吓张宸的主要原因。
不过赵科长的话却让钱所长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赵科长为什么要帮张宸说话,难道是之前认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钱所长虽然没搞过刑侦,不过毕竟当警察这么多年,多少懂得一点察言观色,从刚才张宸的反应可以判断他并不认识赵科长,而且赵科长也仅仅是提了一嘴取保候审的建议,并没有一帮到底的意思,所以说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什么老相识。
可是赵科长身为刑侦科副科长,肯定是见过世面的,所以绝对不会小题大做,想到这,钱所长心中只剩下一个答案了,那就是这个张宸自己真的惹不起。
此时的钱所长内心十分的矛盾,下午焦凯被带到警局之后,他接到了老朋友的电话,嘱托他把责任全推到焦凯的头上,顺便教训教训这小子,完事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
打这通电话的是常秋市一家洗浴中心的老板,也是和焦凯打架的其中一人的父亲。
说是朋友,其实这个人的洗浴中心正好开在朝阳街派出所的辖区,他又正好需要一个保护伞,所以经人引荐,他结识了钱所长,过年过节上点贡,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成了利益上的朋友。
如果是普通的小市民,钱所长绝对能坑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但如果对方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存在,那他就要掂量掂量到底是洗浴老板的上供重要还是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重要了。
最终,钱所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先把焦凯放了,如果另一方能提供轻伤害鉴定的证明,他就公事公办的再把焦凯抓回来,这样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如果提供不了,那他就没必要冒险淌这趟浑水,大不了每年的灰色收入少一点,也总比丢了工作强。
在钱所长做思想斗争的同时,张宸心里也十分的没底,胡律师正在赶往派出所的路上,刚才他在电话里已经说了,如果派出所那边执意不放人,那他也没什么办法,最多警告一下不要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
张宸已经决定如果胡律师亲自来再搞不定的话,那他就给义哥打电话,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焦凯还在拘留室里铐着呢,那小身子骨本来就弱,再落下点毛病可就糟了。
就在张宸心急如焚的时候,钱所长突然说道:“你把保证金交了,然后把人带走吧,我事先声明,他身上的伤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来这以后可没人碰过他!”
“啊?”
张宸愣了一下,此刻他还在盘算着如何把焦凯捞出去,没想到之前一直故意刁难的钱所长竟然主动提出可以放人,这着实让他感到很意外。
“啊什么,我是看在区分局赵科长的面子上,告诉你,一般来说嫌疑人拘留24小时内是不允许取保候审的,我这是给你破的例!”钱所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赵科长,就是刚才那个人?”
钱所长没搭理张宸,而是对年长的那名警察说道:“老李,你给他们办一下手续,我先走了。”
钱所长转变的太突然了,年长警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错愕的问道:“手续?办什么手续?”
钱所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收了保证金,然后放人,明天下午再补一个取保候审的手续,赶紧办吧。”
说完钱所长直接转身离开了派出所。
年长警察老李和协警老刘都愣愣的看着砰一声关上的大门,虽然张宸也没太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赶紧催促老李办手续,然后放人。
在办理手续的过程中,张宸给老李也塞了一盒烟,然后问道:“刚才那个赵科长是谁啊?”
听张宸这么问,老李都懵了,合着他跟赵科长根本就不认识啊,那赵科长怎么会帮他说话呢?这事也太奇怪了。
看到老李愣神,张宸又问了一遍,这回老李才回答道:“那是区分局刑侦科副科长赵亮,你确定不认识他?”
张宸皱了皱眉,仔细回忆着,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赵科长这一号人物,难道是义哥的朋友?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时老李已经办完了手续,并带着张宸往拘留室走去。
张宸本来想给胡律师打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先不用过来了,不过一看时间,挂掉电话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估计他也应该快到了,所以张宸决定等他来了再说,正好还可以详细询问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老李来到拘留室门口,拿出一大串钥匙,找了半天,终于把门打开了,半蹲着的焦凯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张宸,眼圈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