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话,林怀德不带歇口气的一气说完,说的那叫一个利索,说的那叫一个爽利。
只不过对他来说,是爽的不得了,解气的不得了,但反过来,这些话听到沐凌铉的耳朵里,真可谓是字字诛心,毒性堪比鹤顶红!
沐世子也是叱咤西地的主儿,就连凶狠残暴的戎狄人,听了他的大名都要抱几分敬畏,更别提平京城里的老百姓了,谁见了他不得抱拳拱手,打偮作揖的行礼请安?
那曾被人这般明刺暗讽的对待过?
顿时就觉得一阵子黑血上涌,恨不得立时就将这嘴贱的小子一把掐死。
怎奈,他才堪堪迈了半步,眼前就是一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还好林安眼亮,抬手将人接了个正着,托着就稳妥的将沐凌铉放到牀上。
锦纹原本紧张的站在一旁,生怕沐世子压不住脾气,带伤也要跟人打起来,少不得要撕裂伤口,那可就糟了。
万幸,这位先是半趴在榻上,将自己折磨了个够呛,又被林怀德这么一气,却是直接给晕过去了。
她连忙拿着家伙什,赶紧过去给沐世子看伤。
蓝佳音眼见不过几句话,沐凌铉竟是被阿德气的晕了过去,真真是哭笑不得。
可是面对林怀德,这位儿时的玩伴,她也说不来过分的话。
该怎么办?
又该怎么说?
一时间,她还真是为难的很......
倒是林怀德压根不在意这些,指着对面铺着锦垫的圆櫈,柔声道:“箐箐,咱俩可不是外人,你也别那么紧张。”
“来,坐下,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林怀德一副没事人的样儿,该做什么做什么,他这不着急,不上火的做派,倒是让蓝佳音松了口气。
她不就是怕林怀德忍不住的嚷开来么?
只要林怀德沉得住气,能听自己解释,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趁着沐凌铉晕倒的当儿,蓝佳音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明白仔细。
例如,这人是谁,和蓝家又是个什么关系,至于对蓝家的恩情,她只能说个大概。
林怀德对于察言观色,最是经验老道。
从蓝佳音的模糊不清的话语中,他判断出,此人不但对蓝家有恩,而且还是大恩!
比如,蓝明东此番入狱的事情,怕是这位没少在里面出力。
知道这位是谁,林怀德很容易就找到了京城和沐凌铉有关系的人家——梁太傅府,再从梁太傅府,联系到齐王府。
齐王这次在朝堂上不避嫌的力保蓝明东,可此前蓝明东和齐王根本没有过交集,不少人都在暗自猜测,这俩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现在,林怀德倒是误打误撞的知道了个中原委,“原来,是这小子在中间穿针引线的呀。”
他忍不住瞧了一眼,这个有恩于蓝家的宣平侯世子,心里只余一个念头,“这可是强力的情敌啊!”
“在蓝家这次的事情上,这小子就已经占了先机了。”
“而他能为了和心悦之人多点相处的时间,愣是把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真是够狠的。”
“对自己都能狠下心,对旁人那还能善了?”
“不行,再不能让他接近箐箐了”
当下,林怀德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心怀叵测之人,从蓝佳音的屋子里弄出去,让他离蓝佳音远远的才好!
林怀德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的沉声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箐箐你不是莽撞的人,这样看起来,你救他没错,咱们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被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
这话说的是义正言辞,谁听了,都觉得正是这个道理,但他的话锋随即就是一转,“可毕竟男女有别啊,就算你一直和胡小姐住在一起,但他却躺在原本属于你的屋子,以后万一有人走漏了风声,咱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哈哈,这就要把话题,往他想要的地方带了。
不能否认,林怀德说的有什么不对,相反,他刚才说的一番话,其实正是蓝佳音心中担心的事情。
她自己可以不在意流言蜚语,但是蓝家的脸面不能不要,碾转尘世那么多年,蓝佳音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犯错,就意味着,全家人要跟着你带灾’。
作为大家族的小姐,作为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的蓝佳音,她并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
因此,她脱口问道:“阿德的意思,是将此事告诉父亲么?”
“将沐世子交由父亲照顾?”
“不用,先生最近忙的很呢,我和森哥哥,胡大哥也很忙,这时候大家都忙着安置山上下来的人呢,并不是说这事的好时机。”林怀德摇了摇手,否定了蓝佳音的想法。
随即却是反手点了点自己,“我是自己一间屋子,最近又不经常在房里,把他抬过去不就完了?”
“就凭你我青梅竹马的情义,我也得帮你把人给照顾好了不是?”
蓝佳音看着林怀德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本能的就觉得不大好,可不要忘记了,这位刚才几句话就把沐凌铉气晕过去了。
沐凌铉这人最是瑕疵必报,换句话来说,这俩人绝乎好不了了的,明知道,等沐凌铉睁开眼就忍不住的要爆发,蓝佳音还怎么敢把人送去林怀德的屋里?
脱口就说了句,“森弟他也是一个人住,我晚间就将沐世子送去他那里,如何?”
“反正沐世子和森弟本就相识,森弟想必也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