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好大的手笔啊。”
算是有意无意的给蓝佳音解了个围。
就听宋夫人笑道:“不瞒姐姐,妹妹当初出嫁,娘家很是给了些田地,出产的米粮不少,自己家怎么都是吃不完的,白放着难免出虫,卖掉又往往卖不上什么价钱,干脆就开了个粮店,自产自销的,也算是能赚些花销。”
“其实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家也是要在寺外舍粥的,今年是姐姐第一次去安福寺,妹妹便给您凑个兴,将白面翻个倍好了。”
西地干旱,是以种不了水稻,全以面食为主,大户人家吃的大米,也都是南边运来的,价钱可是要比面贵一些的。
比如南边救济穷苦百姓,多是施粥,可西地大多都是将白面和玉米面混合,蒸出成人拳头大的大馒头,颜色略黄,味道带点淡甜,倒是耐讥些。
施粥的几乎可以说是极为少见,就算是有,也是麦仁混了玉米面煮的,那麦仁又极不好熟,费神耗时的,还不如搭笼蒸馍呢。
蓝大夫人哪里知道西地的这些讲究?
听的是连连点头,随即笑容满面的道:“好,好,姐姐先谢过妹妹,多亏你说了这么些,让我们不至于走弯路,又捐了这么些,倒是有好些百姓能跟着受益。”
她略一沉吟,立刻拍板决定,“那我们家便施棉衣八百套,白面八百石。”
蓝佳音听到这里,又有点忍不住的想说,‘不能光是买白面,还得配上玉米面一起买才行。’可一想刚才的口误,硬是把这话又给咽回去了,也省的多说多错。
好在宋巧芳不是个不懂管家的,她往年也跟着娘亲去安福寺,亲眼瞧过家里是是怎么施饭的,忍不住就问了句,“娘,往年不是等下雪了,才去安福寺搭棚的吗?”
“还有,您和蓝伯母都捐白面,那玉米面呢?”
“难道蒸纯白面的馒头啊?”
蓝佳音真是头一回这么喜欢宋巧芳,故作不知的就问,“什么玉米面,什么纯白面?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讲究吗?”
蓝大夫人也虚心请教,“妹妹,这一地有一地的风俗,你呀,就好好跟我们娘几个说道说道,别到时候,好心还办出了笑话事。”
宋夫人现在的任务,就是和蓝大夫人交好,这可是宋大人亲口吩咐的。
听了这话,自然是不厌其烦,细细的一一讲来。
原来,西地大米最贵,白面次之,玉米面最便宜,是以每年冬里搭棚蒸馍,施舍积福的人家有多少,这蒸出来的馍馍就有多少种搭配的办法。
纯白面的那是肯定不会有,单看白面和玉米面是几几分了。
比如宣平侯府,家大业大,侯夫人还是个慈悲的,是以是白面六,玉米面四,蒸出来的馒头又软又甜,最是好吃。
再如宋夫人这样信佛至诚的,但家业又远远比不上宣平侯府的,便是两样面五五开,味道虽然不如宣平侯府,但是他们家向来施舍的多,算是以量致胜。
还有些把家的夫人,会将便宜的玉米面弄得多些,这样一来,不但是有了慈善的名声,还给家里省了钱,至于好吃不好吃的,反正也不是自己家人吃,她们可就不管那么许多了。
以安福寺每年救济灾民的情形来看,别说是白面,玉米面混合的了,就算是纯玉米面的,也绝对会抢之一空。
想想便能知道,那些受雪灾和戎狄犯边之苦的可怜人,只要能填饱肚子不饿死也就是了,哪里还能顾得了好吃不好吃?
这一番话,听得蓝大夫人好不感伤,明白了期间的关窍,她当仁不让的说了句,“我们家自然是不能和宣平侯府比肩的,便也和妹妹家一样吧。”
“你也别跟我外道,这次的白面和玉米面,咱们都从你家的铺子买。”
“可有一样,该多少钱,妹妹就收多少钱,这可是姐姐给你那侄儿积福的,大意不得。”
宋夫人一迭声的说,“明白,明白,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使人告诉那掌柜的,色色都给您最好的,价格也会绝对公道。”
她本来只是来闲聊,阴差阳错的,反是给自己家拉了门生意,这可是意外之喜,府衙可也这么些人呢,每月的米面,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蓝佳音此刻心情已经恢复平稳,迟疑的问宋夫人,“梅姨,那您说,咱们要不要等第一场雪下来,再施衣施饭?”
宋巧梅一摆手,“嗨,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棉衣专门有铺子做,几十年的老店面,你给多少银子,她就给你做和价钱相对应的棉衣,八百件,也就是半个月的功夫,只要好了,咱们立马就能去安福寺门外搭棚了,衣裳嘛,又放不坏的,早一天得,还早一天暖和呢。”
“至于施饭,那就更没个时间限制了,咱们可以先施个三五天,等大雪下了,再继续施,西地的冬天,那可长着呢......”
说到这里,宋夫人大为感慨,“唉,说句真心话,咱们西地跟你们京城可真是没法比,跟江南那等子鱼米之乡,就更不敢比了。”
“说到底,还是穷啊,你们今年去过安福寺,就知道冬季,可是咱们这边最不爱见的季节了。”
“那一年不冻死些人呢?”
“真真是造孽啊。”
说着,宋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神色很是有些悲天悯人的慈爱,感情真挚不似作假。
蓝佳音就在这一刻,觉得就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