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无父无君之辈。”杨京看到亦将放肆的完全把那些历代皇室的牌位不当回事,嘴角抽了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凡在楚国土地上出生的人,都应该与生俱来的对皇室、世家充满了崇拜和敬畏。毕竟,在社会的阶级下,早就决定了一个布衣和百姓一辈子也无法走进所谓的‘权贵’之中。
但是亦将不一样,从他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开始,杨京就察觉到了对方就从没有把自己背后的杨家当做一回事,才敢大胆的借着舆论一步一步的逼迫着自己。而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不把杨家当回事,他是根本就不把所谓的达官显贵放在眼中。
这样一个人,到底从哪里而来?
这天下,当真有不把身份当一回事的人?还是说,是亦将的身份让他对自己这些人毫无畏惧之心?
杨京看着亦将放肆的动作,突然想起了自己手下在调查亦将时曾提到过的信息。
‘年初时突然翻过平顶山,从南阳穿行出现在洛阳附近,身受重伤,多为利器所致。农家女孔莲看其可怜,不惜好心把他带回家中照料。亦将因为身体伤势过重,差一点成为残疾,在家静养半年多后才有下地行走的能力。’
年初……杨京突然灵光一闪。
去年年底之时,荆州、交州、益州,三州曾同时急报朝廷,上书说多方平民响应巨鹿碗慈号召,纷纷揭竿而起,一时军情紧急,都要求朝廷拨款发兵,以镇乱民。
偏逢那时吴停升为元帅,林耀刚刚回京,两方军权势力制衡下朝廷不便下派其他将军,只能草草派了一个偏将了事,许三州自行招兵,组建郡营平息叛乱。
而三州连连战报,本来战事似乎愈演愈烈。但就在今年年初之时,传闻益州陶方州牧死于乱党刀下,百姓不等朝廷分派,自行推选陶方之子陶江为益州州牧。陶江虽然年少,但颇有本事,只在短短几月之中便稳定住了三州局面,平息乱党。
而算算时间的话,亦将似乎就是在那不久后出现在了洛阳纸中。
抓住了这个线索,似乎有更多的画面进入了杨京的脑海之中。
比如……在那之后,洛阳城外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难民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亦将嗤笑一声,对自己的行为毫不在意。
杨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收回自己的思绪,认真的端详着这个少年。“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湘会以明二小姐的身份答应做你的小妾,莫说小妾了,她就算是看你一眼也算得上是屈尊降贵,难道我就这么让她心烦?”
“你用明湘激我出面,然后用男人的面子和世家的面子做赌,逼得我不得不当众接下你说拟定的三试。”杨京苦笑了一声,若不是他真心倾慕明湘,大概也就不会被这么容易的挑拨起来了。“我以为你的目标就是借我的名声做踏脚石一步登天,可是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想过登天的问题。你要的,是我声名扫地。”
杨京继续说道。“你借我的名声引来观礼的众人作为见证,让他们看到我自己写的‘自白书’。当然,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我写的,可是既然它光天化日的出现在了我写的手稿之上,我就没有了否定的余地。毕竟……‘自白’可比‘天降预警’要好听得多。”
“雕虫小技,杨公子何必介怀呢。”亦将耸耸肩膀。“西域之中有一种石料,夹在墨水中可遇阳光而褪色。另外南方之地有一种生物,其体液加在朱砂之中,遇阳光则显黑色,仅此而已。”
杨京所使用的文房四宝都是明湘亲自拿来,自然是动过手脚的。
他用来书写的墨水在阳光下会迅速褪色,而本来一直背光保存,早已写好字的白纸则在阳光下迅速显现出了亦将所准备好的说辞,也就是那封‘自白书’。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杨京点点头。“而后你笃定我出此大丑定会恼羞成怒,但是自恃身份,只会以为自己中了你的奸计,但不会认真对待。所以你笃定我会直接派人杀你,而并非亲手收拾你。
所以,你就在三试中早就挖好了陷阱,就等着我的侍卫们自投罗网,然后我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世族和‘第一才子’的面子,当然……更是为了我在杨家掌舵人的位置而跟你‘交易’,破财换人,来遮你之口。因为,无论是‘言而无信、漫天出价、为了赢而不择手段’亦或是‘阴险狡诈,没有气度,输了就去杀人’都会对我的仕途造成毁灭般的影响。
但是,恐怕此时你已经知道我在图谋什么了对不对?否则……你又怎么会笃定我不会在这个端口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回身来对付你。”
杨京毕竟是杨京大公子,京城才子的领头人。如果他真的把亦将当一回事,好好羞辱一番,就算自己名声受损,但也不会成为大碍。
可巧就巧在他所图的事情容不得他此时另起风波。
“杨公子果然不辱没‘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号。”亦将脸色挂着玩味的笑容,果断的承认了下来。
如此也是,如果亦将不承认,杨京反而才不相信。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自然也知道失去大笔的资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被宗族警告。为了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不得抛弃相对平缓的手段,而说服皇帝立刻向林耀出手,试图以雷霆之势铲除林家,奠定杨家的从龙之功。
同时对皇上来说,若我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