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子敢以三局比斗问胜负,三局以两胜。倘若亦将侥幸胜利,不知众位是否敢认失败?”亦将手一握,自己手中的半个酒杯遮了起来,再次打开的时候又变回了一整个酒杯。
围观远些的人没有注意到亦将的动作,然而亦将这一手被近在咫尺的杨京收入眼中,心中略微有些迟疑。
少年太过有恃无恐,则肯定是有所倚仗。无论是理智还是直觉都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有问题。
亦将微微一笑,装作没看到杨京的犹豫。“杨公子是敢或不敢?”
“你有何资格与我比斗。”杨京身上的骄傲让这句话带出不屑的味道。
“小子哪敢与洛阳第一才子杨京公子叫板。”亦将看向围观的人,另一只手亲密的执起明湘的一缕头发放在鼻下闻嗅,“我可是在与整个洛阳的才子叫板。”
位于众人中心的明湘嗔责了亦将一眼,害羞的埋下头去,只露出修长的鹅颈。
那是他的新娘!
杨京没有表情的脸色下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就想要发作。他身边的小厮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全洛阳的人都知道,明湘可是与他交换婚书,今日拜堂成亲的新娘!
亦将也不着急,笃定他一定会接下此局,悠哉悠哉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已经把此局比斗从男女私情上升至了洛阳才子的颜面问题,若是杨京今日执意回避就是把整个杨家和洛阳才子的面子放在脚下踩。他要是真敢拒绝,就是白白花了二十年为自己造势,以后不用再考虑入仕的问题了。
“自找死路。”无论杨京是出于对明湘的维护还是对杨家的维护,也已经是避无可避。“杨京领教先生三局。”
“杨公子快人快语!”亦将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君子六艺,必左琴右书,御之有道,精于数术。若论御与数一道,莫过于棋。这第一局,就请杨公子指点棋局。”
“坐论丹朱而已,可。”杨京不愧是世家出来的子弟,不扒出内里观察的话,骨子中的风度和气派足以让人叹服。他略微的失态后便调整了过来。
盛名之下果然士,不管怎么说杨京也是洛阳第一才子。亦将心中一动,微微垂眸。
他向掌柜借来一副围棋和纸笔,用笔在纸上画出了一个横八格,纵八格的正方形棋盘,然后将黑色的棋子均背面朝上至于其上。
“这是一个横八纵八的棋盘。公子一次可以使横三格竖三格内的棋子全部翻面。请公子将棋盘中的棋子全部翻至正面朝上,便算破局。”
“这有何难?”还没等杨京开口,他身边的小厮就先出声,跃跃欲试。他还以为这个少年是想比围棋呢,结果就拿出这个似模似样的古怪东西。只是翻转棋子的话,多试几遍自然可以成功。
小厮刚想上前,杨京一步踏前。
“慢。”杨京拦住小厮,仔细看着棋盘,若有所思。“这位亦将公子愿以棋局之术领教洛阳才子风采,若是由我一人独占此局,未免有失乐趣。”
他对着小厮交代几句。
小厮点了点头,闪到大堂之中,摆出三四副同样的棋局,然后跟候在门口的侍卫交代了些什么。
亦将注意到侍卫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哎呀呀,果然不愧是世家子弟,行事严谨,应对有度,就连推脱和求助都这么有风采。亦将满不在乎的一笑,也没有点破。“如此,众人消遣棋局,我们也不妨进行第二局比试。”
“若单倚这些奇巧之计,先生恐怕难以令洛阳才子信服。”杨京面色不显,脑筋飞快的转动。
那个棋局明显另有玄机。他看到局面的瞬间就已经在眼前晃过几种变换方法,但是都无法让棋子全部变为正面。他怀疑……既然亦将大大咧咧的出了这题,那棋局则根本就是无解的。
就算他点名了题面无解,但若无法做出说明的话自然也算不得他赢,他必须堵住亦将接下来的问题。
“看来杨公子令有建议?”
孙子曾云,凡用兵之法,莫难于军争。争,第一个便指的是先机之夺。所以杨京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已经出现在了亦将的脑海之中。
“即为文人,自幼修习四书五经,晓国策诗赋。心胸智慧,无不聚于豪端,以图为国出力。先生既然要比,自然应比文试。”
“如何比法?”果然是这句话啊,真没新意。亦将想着。
“今日乃京大喜之日。不如以此向先生讨要诗词一首,以作贺礼如何?”杨京微微一笑,卓然的身姿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的人的目光。
“公子……”明湘听到杨京的提议,猛地抬头,有些惊慌。
亦将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真是卑鄙啊。洛阳的才子素来风花雪月,擅长诗词,居然以此为题。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词一说好坏难言。但杨京家世斐然,声名在外,无论选谁做评委自然都是向着他的,自己肯定没有赢下的道理。
看来杨京不但是要赢下此局,更是要借明湘还以自己颜色。“小子不才,愿承之,同时也向杨公子借一墨宝,与我妻子共赏。”
亦将与杨京的视线对上,肉眼可见的火花激射在两人的视线中央。
明湘咬唇,偷偷拉了拉亦将的袖口,亦将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细细的把玩,看得杨京又是眉头一紧。
明湘知道亦将已经应下了,不管有多少话都得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