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在墓地前,祭拜着山长,大师兄,叶先生。永兴四年,他携妻妾南下金陵,七年未归。京中诸事安排妥当后,他前来祭祀师友。
罗向阳,纪澄,宁潇陪同着他。
站在叶先生的墓前,贾环遥想起十余年,和叶先生见面的谈话,自语道:“叶先生,十一年过去了。当日我和你说,要先教育我们的人民:开民智。再教育我们的干部:执政为民。执政为公。我连第一步都没完成啊!”
宁潇给贾环撑着伞。明丽的丹凤眼,看着春雨中的墓地,仿佛穿透雨帘。心中悠悠一叹。
她知道,贾环从未怪过永兴天子。然而,永兴天子的早逝,确实给他的计划带来了困扰!
当前的世界,日新月异。她的贾郎想要为国家,为民族屹立于东方而努力!
闻道书院的院长罗向阳轻声道:“子玉,这一天不会远的。”江南的社会变革,这是经济上的。闻道书院承担的学术上的变革。书院已经设有数学,物理,化学,医学等学科。
十余年来,书院厚积薄发,就等着朝堂上的政令,将科举形势改革。不再单纯的以经义来决定进士。可以设其他诸科的进士。一样可以出仕做官。
贾环微微收敛自己伤感的情绪,道:“伯言,南书房我准备裁撤。蔡学士进政事堂。魏学士为礼部尚书。你是愿意在朝中,还是愿意外放?”
纪澄笑一笑,坦然的道:“我听院首的。”他一听贾环的话头,就知道贾环对他的期许:外放。看看曾相在政变的表现!不历州县者不拟台省!
贾环轻轻的点头,道:“你去漠北担任总督。待于乔大军回京,和沙俄边境的作战,就由你来完成。”他要纪澄掌握兵权。一个不在军中历练过的宰辅,难以指挥军队。
微风吹动着春雨,从油纸伞侧,淋在几人身上。春寒阵阵。贾环和众人一起返回。罗向阳,纪澄走在前面。贾环从宁潇手中接过伞,和宁潇在雨中漫步。
紫儿和婉儿跟在两人身后。
国家大事,在寥寥数语间就定下来。宁潇对此并不惊讶。他有这样的地位。微微一笑,闲谈般的径直问道:“贾郎打算如何处置九哥?”
所有的谋逆者中,唯独九哥没有被处罚。
贾环轻轻的拍拍宁潇的手,感慨的道:“潇儿,政治也要讲人情啊!我回头训斥他几句就算了。下不为例。回头以天子的名义特赦吧!”
蜀王宁恪,和宁潇、宁澄是自小的好友。潇儿行事大气,但真将宁恪杀头,将来想起,难道不会感慨么?人头砍下去,可就接不回来。而宁恪的妻子是沈迁的妹妹。
总不能大将在前线作战,他在后面杀其妹。
宁潇螓首微点,嘴角带笑。这几日,她俏脸上的笑容,随时可见。明丽的轻熟美人风情,引人心醉。说道:“哦。贾郎,我父亲想要见你。”
“好。”贾环略尴尬的答应下来。
四人缓步到墓园大道的尽头。一名身穿白色士子长衫十六岁的青年自亭中走出来,躬身行礼,朗声道:“弟子见过先生。”语气带着激动。他刚才在学堂中上课,才赶过来。
正是大师兄之子,贾环昔日尽心开蒙的学生:公孙杰。他已取得举人功名。在京中、北直隶的士林中颇有名气。
看着容貌酷似大师兄的学生,依旧如大师兄般,英俊的可以刷脸,贾环温和的点点头,道:“士英,我前几日还和魏先生说起你。不错。”他前几日和魏翰林详谈过。
得贾先生一句夸奖,公孙杰心中喜不自胜,脸上久别重逢孺慕的笑容越发灿烂!
五岁到十岁的那几年的读书生涯,是他记忆里难以磨灭的美好画卷。先生为他悉心开蒙,教给他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他至今受用。他视先生如父。
贾环微微一笑,扭头对宁潇道:“回头让炽儿和士英一起读书。”
宁炽今年十岁。对外宣称他是宁潇的养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容貌肖似长公主。早在永兴六年,就由宁潇代为定下来以贾环为师。
炽,释义为:热烈旺盛。这个名字是纪念那份浓烈到极致的感情:一见贾环误终身。宁潇帮他在皇室宗谱中留名。数年前,永兴天子册封宁炽为金陵郡王。
提起儿子,宁潇嫣然一笑,语调温柔的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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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喜欢京西妙峰山的景色,东庄镇,闻道书院于他而言,十分的熟悉。他于永兴初年,在这里住了将近四年。
然而,他没法在东庄镇上长住。三月一日,是王夫人六十岁的寿诞。贾府无意大肆操办,但贾环自金陵归来,又是拥立治平天子,想低调都难。
不久前,晋商不就试图走贾琮的路线?
此时已是二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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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原书第七十一回,红楼十五年,贾母于八月初三,八旬大庆。自七月上旬,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
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彩缎四端,金玉杯各四件,帑银五百两。元春又命太监送出金寿星一尊,沉香拐一支,伽楠珠一串,福寿香一盒,金锭一对,银锭四对,彩缎十二匹,玉杯四只。
馀者自亲王驸马以及大小文武官员家,凡所来往者,莫不有礼,不能胜记。
贾政,贾赦等人商议,议定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宁荣两处齐开筵宴。原因是:因亲友全来,恐筵宴排设不开。这是非常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