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虫抬起头，触角抖了抖，灯笼眼开始不停变换着痴迷和畏惧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声音一半垂涎一般恐慌：“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苏手中的灰黑色火焰腾地变大，瞬间散发出灼人的热度。
蝮虫临近火焰一侧的毛发卷曲焦黑，半边身子发红发热，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肉香。
“你……你……你居然要把我烤了吃吗？”蝮泪水，泪眼汪汪地看着无苏，“我身上肉太少，皮很厚，不好吃的。要吃就吃刚才逃跑的那两吃吧，它们肉多，烤着吃最好。”
无苏阴深深地一笑：“废话少说，不想死得太痛苦就老实交待，你刚才把什么东西扎到了我的体内？”
蝮虫的灯笼眼鼓了鼓，发了一秒钟的呆后，在无苏渐渐灼热的目光中，支支吾吾地交待道：“没什么啊，就是预防魔族抵抗的一点瘴气啊……你不是没事吗——你为什么会没事？你是魔族，不对，你有魔族的气息，但你不是，至少不纯粹，可是……那另一半气息……”
蝮虫困惑地嘀嘀咕咕着，触角一动一动。
小狐狸出其不意地揪住了它的触角用力一扯——拉长了，没扯断。
瘴气？无苏的目光沉暗了许多，体内的变化是因为瘴气引导……
她感知了一下体内的全貌，似乎确实有一股不安分的气体在体内的各个角落窜动游走。
因为数量不是很多，这股气体又善于藏匿，导致无苏在一时之间并没有最快速度地发现它。
她驱动了体内的某股灵气，压着它落到体内的某处，手腕上的黑蛇不知为何身形淡了淡，仿佛是十分害怕的模样。
无苏抬眼对上蝮虫：“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魔界？”
蝮虫眨眨眼，放弃了拯救自己触角的打算：“……我们原本就是魔族，当然会出现在魔界……”
“原本？那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苏接着追问。
蝮虫迷茫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只记得我寂灭了一次，原本该回归魔界，却在经过某个结界时，魂体附着了某种东西，然而我变得特别想吞噬魔族的生物。魔性本不相容，但是一般都是出于实力的考量，通过吞噬其他的魔族补充自己的魔气，增强自己的实力。但是，我们现在似乎只剩下了吞噬的生理本能……”
“……作为一只虫子，你的所想看来是超过了你的脑容量。”无苏淡淡道，含义暧昧的语气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
蝮虫嘟了下嘴，不高兴道：“我们虽然被魔族忌讳、躲避，但是我们毕竟原本就是魔族，我们当然知道这很不对劲，但是我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而且……”
它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升起了弥天大雾，遮天蔽地的阴暗雾气一下笼罩了四下光线所涉及到的所有范围。
无苏隐约感觉到意识有片刻的模糊，仿佛不受控制般思考停止，身体僵硬，一瞬犹如死了一般。
没多久，迷雾悄无声息地散去。
等无苏恢复意识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费力观察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呜呜呜，呜呜呜，无苏的耳旁传来小女孩的哭泣声，无苏慢吞吞地移眼过去，不远处有个衣衫破烂的小萝莉，手背不停抹着眼角掉落的泪珠，哭得好不伤心，看模样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
“姐姐，姐姐……”小女孩边哭边向着无苏走来，“姐姐，爹跟娘都被魔族的人给吃了，我们要给爹娘报仇啊。”
无苏一怔，似乎觉得这小女孩很亲切，然而又有某种突兀的声音一直鼓噪着，假的，都是假的，不要上当……
她垂下眼，眼珠子转了转后抬起：“……那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失忆了？”小女孩越走越近，手伸出试图拉上无苏的衣摆。
无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警，下意识地往后一避。
小女孩的手赫然落空——
无苏死死盯着那只裸露在空气中的小手——那哪是什么小女孩的手，那分明一只长满倒刺的利爪，骨节暴突，皮肉分离，暗黑色的血迹附着在爪子的表面……
无苏把目光对上小女孩的面孔，小女孩挂着泪水的可爱面容不知为何变成了一张骨肉暴突的鬼脸，嘴巴长长地咧开，露出上下两排尖削的牙齿，齿缝间依稀残留着血肉的痕迹。
“姐姐，你为什么要躲呢？姐姐，跟我一起玩吧……姐姐，魔族可讨厌了，你可不要变成那样子哦……”小女孩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那张脸也换成了笑脸，只不过这模样看上去实在是过于可怖。
无苏的目光闪了闪：“你是什么东西？”
小女孩的嘴似乎又咧大了一点，倏忽逼近了无苏，爪子伸出：“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难道你被魔族迷惑了意识了吗……啊——”
小女孩的爪子伸到了一半，脑袋被飞袭过来的无形气体割断落地。
身体站在原地不动，维持着伸手的姿势，脑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终于停下，那双骨肉暴突的大眼死死地盯着无苏，不肯闭上，似乎是试图在传递着某种意思。
“姑娘，你没事吧？这只蛊雕有没有伤到你？”一道士模样的青年男子飞到了无苏的面前停下。
蛊雕？无苏看向地面，发现小女孩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