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前一晚,是一场离别宴会,所有人都到了,包括大病初愈的方文岐,一行人满满坐了一桌,何向东设的宴席。
何向东举起酒杯,里面装的是水,他对老周说道:“周老板,这段时间我们合作的很愉快,也感谢您的提携,现在能跟我们艺人二八开份的老板基本上见不着了。就冲这个我得敬您一杯,你也知道我保护嗓子从不喝酒,我就以茶代酒了,感谢。”
何向东举杯,一饮而尽。
老周也很给面子,笑眯眯地举起杯子喝完了。
何向东放下杯子又倒了一杯进去,对吴金他就没那么多客套了,两人喝了一杯,他问吴金:“老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吴金洒然一笑,道:“还能怎么着呗,要不就继续说相声呗,要不就另外找个工作好好干呗。”
他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儿子吴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默默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或许,接下来还是另外找一份工作吧,等有空的时候再说说相声吧,现在说相声是真不挣钱,单靠说相声是活不下去了,这段时间也是你带着我,不然的话,唉……”
何向东摆摆手道:“相声里面没有什么带不带的,但靠我一个人也成不了活,都是互相扶持吧。”
吴金摇摇头,看着何向东,情真意切道:“真不一样,东子你不用捧我,我老吴有多少本事我自己心里明白。说真的,东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相声演员,我也在专业曲艺团待过,那些个著名演员我也见过,他们也来给我们上过课表演过。”
“但是真的,你不比他们差,不,应该说你比他们都强,像你这么有本事又这么年轻的相声演员我真的是听都没听过。唉,也是这年景不好,相声这个行业又不景气,埋没了你这个人才了,不然你现在肯定红透半边天了。”
听到这番评价,何向东只是摇头不置可否一笑,方文岐却是悠悠叹气,目光凝视窗外的黑暗,久久不动。
周青青自饭局开始就一直很沉默,只是盯着碗里的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食不知味。
吴金又皱着眉头灌了一杯酒,松开眉头,过瘾地吐出一口气,顿了顿,才问何向东:“东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周青青也把目光看过来了。
何向东眼神有些迷茫了,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先去天津看看,然后可能回去北京吧,现在很多人都打算去北京试试身手,都说是条好狗都得去北京叫唤两声,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会别的手艺,就会说个相声,以后也是说相声吧。”
吴金举起酒杯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大角儿的。”
何向东也和他碰了一下,说道:“但愿吧。”
两人又喝了一杯。
此时,吴洋却转过头,对何向东很认真地说道:“师父,我还是想学相声。”
何向东一愣,又回头看吴金,吴金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这孩子怎么还想着这个呢,他又问道:“小洋,你为什么这么想学相声?是想上电视,还是想出名,还是想挣钱?不过现在相声的确不挣钱。”
吴洋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喜欢。”
听到这话,何向东心里的那根弦猛然被触动了,他当年像吴洋这么大的时候,师父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当初的回答也跟这个孩子一模一样,只可惜啊。
何向东抬头看着师父,师父苍老的脸上也露出无奈,只是吴洋一直渴盼地看着何向东。
吴金实在是看不了儿子这样了,他很心疼地对何向东说道:“东子要不你就收下小洋吧,受不受艺再说。”
何向东也看师父,师父冲他点点头。
何向东看着吴洋期盼的小眼神,微微一笑,这孩子和当初的自己是多么一样,他道:“好,今天我就收下你这个小徒弟,作为我何向东开山门的大弟子。”
“哇。”吴洋开心地从凳子上蹦起来。
饭桌上其他人也很为吴洋开心,吴金赶紧道:“小洋,你还等什么,快给你师父磕一个啊。”
“哦。”吴洋忙不迭应了一声,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给何向东磕了三个响头。
何向东也坦然受了他这一礼,然后再把这孩子扶起来,带到方文岐面前,说道:“这是你师爷,来跪下。”
吴洋赶紧跪下,也岐笑眯眯扶起吴洋,在这孩子头上摸了摸,数度张嘴,也只是说了一句“好孩子”。
吴洋喜滋滋地看着何向东,喊了一声:“师父。”
何向东应了一声,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稍稍沉默了一下,他道:“我们相声界拜师有口盟和摆支之分,口盟就是口头上的徒弟,就是咱们这样,你可以叫我师父,我也认你这个徒弟,但是同行是不会承认你的,以后写家谱也不会把你的名字写进去的。只有等到摆支以后,你才算是正式入门了。”
吴洋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摆支啊?”
何向东笑了笑,说道:“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啊,我们说相声的文化很重要,没有文化是说不好相声的,所以你现在好好读书,以后等你考上大学了,也就是你正式摆支入门的时候了。”
“恩,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考上大学的。”吴洋赶忙答应了。
众人都被这孩子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何向东和方文岐却笑得格外沉重,何向东很喜欢这个孩子,也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