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齐肯在今日说出这番话来,并非是冲动,而是斟酌许久才决定下来。
岳莘然在某些观点上未必和岳齐相同,此时却没有多说。
知道的多了,新的问题便会冒出来。
只不过,有些问题就算是岳齐也是不清楚的。
均王爷曾经在京城惹了事,为了避祸,也是为了将功折罪,才把均王爷送到这边境囧地,然而均王爷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吃喝玩乐,任意妄为,回去便得到了嘉奖。
皇亲国戚,来赫尔族的手边涉险,在某些人看来本身就是变相的惩罚。
毕竟,近百年来在赫尔族手里已经死了两位皇族贵戚,一位征战的皇子,一位和亲的公主。皇子战死沙场还能说得过去,但那位和亲的公主却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才出了边境,就出了意外,其中没有猫腻,谁也不会信。
可惜,圣上当时没有登基,没有办法挽回,只能目睹亲近的姐姐出嫁,死在他乡。
这也是皇帝狠赫尔族很大的原因之一。
所以,与赫尔族进行暗地里的交易,若是让皇上知道,就算买的是猪粪,也不成。
于此截然相反的则是,恰恰办这件事的是太子。
是太子蠢笨无知,还是对当今圣上没有了敬畏?
恐怕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就算太子蠢笨,可他身边效忠的臣子可不都是蠢货。
不说陈渊,陈渝也不是傻子。
只不过,聪明人未必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不可判因素实在太多,涉及到皇位,一切都是未知。
岳莘然虽然安定了一些,却没有岳齐那么乐观。
不过,她也不会说出来罢了,毕竟无益,说了只会让疲惫的岳齐更加心惶。
她暗暗点头,说道:“父亲说的是。”
其实并没有多少安心,她甚至有种身陷漩涡的感觉。
虽然她听到这些消息,很受震撼,但是却没有忘记眼前的重点。
“既然父亲如实相告,那女儿也不隐瞒你。”她决定将住进陈府后发生的事情说一说,与钟瓷合作,宋舟联系的事情不说,大部分事情都讲了出来。最主要是陈大夫人的心思。
“她不同意!她说话算个屁。”岳齐听到一半便气得不行,“陈渊才是当家的。”
岳莘然摇头,“父亲觉得,陈渊为何会答应我的要求?无非是顺势而为。可见他的心里,女儿也不是儿媳妇的合适人选。父亲你想啊,太子登基后,陈家水涨船高,陈月青前途无限,在这种情况下,是和京城贵族结亲,让家族更上一层,还是和我这商贾女儿结亲,惹人笑柄?”
岳齐如此一想,觉得甚是有理。就算是他,应该也会这样做!
“可是,他们既然不想,为何要同意这门亲事!甚至还想出那样阴险的法子,想要毁了你的清誉。”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无法接受是另一回事。岳齐怎么也不能原谅这种行为。
这和他无法保护女儿有什么区别……
“既然他们看不上女儿,女儿也看不上他们。”岳莘然如此说道,“更何况,背负着弑母之仇,我哪里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岳莘然站起来,在房间走了几步,“他们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想来是因为父亲的坚决。他们着急和赫尔族取得联系,所以才有了这下下策。女儿在陈府这半年,发现陈府上下虽然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却没有什么银子的样子,或许这也是他们着急的原因。”
岳齐显然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内容里,“这么说来,陈渊那老东西,真没打算和咱们结亲家。”
“是的。女儿不同意,他们也不乐意。所以,这门亲事只能作罢。”
岳齐的手猛然拍向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既如此,也不用给他们留脸了。我明日就去退亲!还有,这次买卖的进项,他们别想碰到分毫,京城那边,我自会派人送过去。”
见她要说什么,岳齐摆手,“别说了,这口气,为父给你出。不能让他们白白欺负了。”
眼前的变故,是曾经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自己变了。放在从前,若是父亲不听她说话,就算她讲出陈府的经历也未必会相信她,就算是相信她,也不会按照她的意愿解决。
更何况,原来的她可想不到这些。
……
陈大夫人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她总觉得有些憋屈。
岳齐来退亲了,如今还在老爷的书房里。
儿子的亲事退了,按理说她该高兴的,可是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怎么琢磨怎么不是滋味。订了亲,又退了亲,还是被退的一方,说出去这份脸面都扛不住。她的宝贝儿子被退亲了,别人说不定会怎么想!这么好的夫婿竟然退亲了,别人会怎么猜测?
她越想越是闹心。
早知今日,就该下猛药。让那小蹄子背黑锅。
儿子的学业未必是状元之才,参加殿试还是能作保的。前程那是顶顶好的,按照老爷说的,陈家有从龙之功,日后儿子能建功立业,飞黄腾达,再娶上一位贵女,他们陈家也算是成为了贵族。有小叔一家在京城,两家相互依靠相互扶持,还能有不好?
京城未必知道边境的事情,可儿子退过亲,则是无法隐瞒的。哪家贵女不是家里的宝贝,对于婚事一定要问清楚明白的。
陈玉佳早看出了母亲的心思,“母亲,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这件事解决。”
陈大夫人摆手摇头,“别在这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