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橘的话语才刚落地,也不待九玥做出任何反应,便一手直接将厢房的房门推开,一手拉着九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抚琴的姑娘注意到她们,不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乐声一静止下来,跳舞的花魁娘子也就跟着停住了妖娆轻盈的舞步,安静是件很古怪的事情,通常是一个人忽然静了下来,一屋子的人就也跟着忽然静了下来。
于是这一屋子忽然安静下来的人,此刻都鸦默雀静的,通通朝着推门而入的九玥跟月橘看去,霎时间,这厢房内便静得,大概就连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上的声儿都能听见。
“看什么呐?我们是过来陪唐公子的。”月橘凤眼一挑,嗓音甜腻得简直能掐出水花儿来。
九玥认为,这些姑娘们估摸着是瞧着她和月橘眼生,衣着打扮嘛,又不似倚红楼的花娘一般花枝招展,所以才有了适才的那么一愣,这会儿听着月橘的口气,却分明又不像是来找茬的,倒是一时也被弄糊涂了,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得继续愣上这第二愣。
好在抚琴的姑娘最先反应过来,继续抚起琴来,那唐公子见九玥同月橘进来倒是也不怎么惊讶,估计酒过三巡,酒劲也有些上头了,只当是倚红楼里玩的新鲜花样,才让姑娘们故意穿得好似良家女子一般。
只见唐公子微微侧着头,随意的打量了九玥和月橘一番“两位娘子,看着眼生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口气一听就是常客。
“公子可不眼生嘛?我们姐妹二人昨日里才刚到宛城来,今日若不是听闻您唐公子在这里摆了桌子,我们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出来见人的!”月橘娇笑着回道。
本就生得妖媚的姑娘,若是真玩弄起妖媚来,那绝对媚从骨中散,妖从眼中生,那就是一个浑然天成活生生的妖精现世,很显然,月橘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九玥觉得,月橘脸上挂着的那抹了蜜似的笑容,简直比一旁的花魁娘子还要敬业了太多。
于是在月橘妖精般的娇笑中,唐公子便大手一挥,豪气的朝着她们招手道:“娘子这小嘴真甜,来得好,都过来陪爷我喝酒!爷别的都没有,就是兜里有的是银子!”
月橘一边敬业的笑着,一边也学着花娘们走路的姿势,扭腰摆臂,婀娜多姿的走到了那唐公子的身边,将唐公子怀中的那女子一把提溜出来,俯下身子低头在唐公子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就见那唐公子酒意似乎醒了几分,紧接着又是大手一挥,几句话便遣散了那些簇拥的花朵儿们。
九玥不知月橘究竟说了些什么,也只得先走到桌前坐下。
月橘没有开口,倒是那唐公子淡淡扫了九玥一眼,缓缓问道:“听说,娘子特意为我准备了一支曲子,要单独唱与我听?”
“曲子?”九玥闻言愣了一会儿,随即抬起头望了一眼月橘,月橘却只是笑,也不说话,整张脸上分明是一副想看好戏的表情。
九玥杏目圆睁,却又不得不接下这个对她来说相当有难度的任务。
也罢,不就是唱一支曲子么?再难,能有多难?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曲子这种东西,究竟应该怎么唱来着?九玥努力的在脑海中捕捉着任何可能同曲子有关的记忆,却最终头疼的发现,难就难在,她根本从来就不曾唱过一支曲子,现在就是打死她,她也是憋不出一句来的。
九玥颇感无奈,只得同那唐公子打起太极,也学着月橘压着自己的嗓子说话,音色却仍旧是甜不起来,反而听着有些不自然的怪异“……我准备的这支曲子,公子只怕是不大适合听。”
月橘强忍着笑意坐下,瞬间又恢复了其本来的秉性,也不顾忌那唐公子,伸手拿过桌上的青玉酒壶,便寻着空杯斟满仰头痛饮了起来,一杯酒下肚,也好奇的随着那唐公子一同打量着九玥,不过唐公子打量九玥,是想听她怎么说,月橘打量九玥,是想听她怎样编。
“这世上,有什么曲子是我唐若不能听的?”唐若果然笑着摇头,不以为意。
九玥此时也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是啊,这世上有什么曲子是他不能听的?
可惜她不能想得太久,九玥用自己沸腾着的脑汁随口胡诌道:“我这支曲子……什么人都听得……唯独伤心的人,听不得……”
唐若身子略微一顿,紧接着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爷我看着很伤心么?爷到这里来,就是来寻开心的,爷怎么会是伤心之人?爷一点都不伤心!爷开心得不得了,你尽管放心唱就是!”
“.…..”看着眼前一定要听自己唱歌的公子哥,九玥觉得头疼,似乎怎么绕都是绕不过去。
但是从这唐若方才那一瞬来不及掩饰的反应来看,却是被她多少猜着一些,他fēng_liú不羁的外表下,原是一个被伤了心的贵公子,那么,究竟是谁让他伤心呢?这个人……自然是雨蝉。
想到这里,九玥干脆直接去戳唐若的心事,毕竟她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是来揭人伤疤的……
于是九玥故意语气忧愁的为难道:“公子就莫要再为难我……我本以为自己的这副歌喉已然是冠绝天下,所以才巴巴的跑来想唱给公子听……可是适才不巧听到一个传言,这会儿子,却是不敢唱出来了,唱出来只恐污了公子的耳朵……”
九玥突然柔柔弱弱的来这么一下,差点没让月橘将含在口中的酒一口喷出来。
“……那是什么传言,竟吓得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