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古陶的印象里,张占辉可以说是把葛朗台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把斤斤计较也体现到了顶端。
嘴上总是吹着奇大无比的牛,实际的日子却比谁过得都要细。
张雪兰这个做姐姐的说过他不止一次,甚至给他找过不少挣钱多的工作,虽然累点,但趁着年轻能给家里添砖补瓦,苦点又算什么。
为此古陶姥姥李红景也跟张雪兰闹过不止一次,嫌她给小儿子找到工作累人,甚至想让她把张占辉调往钢厂去,当个像古玉涛一样的车间主任。
张雪兰夫妻俩也是在钢厂干了二十年才做到那个位置,他们又是技术工,钢厂又不是她家开的,她有什么权利给她这弟弟找个那样的工作。
刚从菜市场回来,路上遇到了正在外等老板的张占辉。
家里就张占辉一个儿子,她这个做姐姐的对其也是从小疼爱过来的,可是张占辉如今很个大爷一样,对她也是装腔做样。
她也是话多,跟张占辉多聊了几句,话就把不住门,结果就是明天中午他也要来,理由他怕古玉涛人傻乎乎的被对方忽悠住上当了。
“你爸回来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呢!”
手里的排骨洗的漫不经心,张雪兰愁眉苦脸。
古玉涛对这小舅子平日是以忍为主,因为张占辉每次在他面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甚至在外人面前也是说数落就数落他这个姐夫。
看在妻子的面上,好脾气的古玉涛也没跟张占辉一般见识过。
但明日请张海鹏吃饭,这是家里的大事,她怕张占辉到时候会出什么幺蛾子。
“没事的妈,我舅就是想称个场面,爸他不会说什么的。”
张占辉其实骨子里是个极其胆小怕事的,古陶觉得明天他顶多就是碎碎嘴吹吹牛,翻不出什么浪花。
“但愿吧,也亏你爸脾气好!”
古陶接过洗干净的排骨盆子,继续装满水接着泡,“都是一家子,没那么多事。”
“你姥姥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呢!”
站起身来,张雪兰揉着泛酸的腰,“说你舅平时舍不得吃肉,让我记着给他做顿好吃的。”
李红景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中最疼张占辉,在古陶的记忆中,外人夸她有个好女儿,她姥姥总会摇头不表示,若是夸张占辉,她能乐的三天合不上嘴,典型的重男轻女。
“那正好明天来咱家吃饭,合了我姥姥的意。”
古陶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我欠他们的!”
叹了口气,张雪兰眼神暗淡,也没在说什么,把脚底下的两只笨鸡拾起来向厨房走了进去。
看张雪兰低落的神情,古陶有些心疼,她妈上一世为姥姥一家子真是操碎了心。
李红景跟着老伴张林在内蒙一家玻璃钢厂做设计工程,已经去了三年,还有两年合约到期便会回来。
古陶记得这三年里她姥姥每次往家打电话,好像都是为了张占辉,担心他身体,怕他吃不好,有时候做个不好的梦,也要嘱咐张雪兰替她去看看儿子。
张雪兰是个孝顺的,以前就算日子在苦在累,对父母对弟弟也都是实打实的照顾帮忙。
但后来他们家日子好过了,李红景好像变本加厉一般,除了直接替儿子跟闺女要钱,其他的是想着法的让张雪兰从物质上帮衬兄弟。
有次张占辉家的电话欠费,大晚上李红景电话打了过来,先是对张雪兰一顿数落,怪她心里没娘家人,让她第二天给张占辉交够一年的话费。
这种例子举不胜数,好像在李红景看来,女儿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
古陶上一世总是怪张雪兰太包子,气她不争气任人摆布。
有次还跟张雪兰发了一顿火,直白的把她姥姥舅舅一家人说的体无完肤。
最后换来了张雪兰的一巴掌,事后她跟张雪兰冷战了好长时间。
后来还是古玉涛找她谈话,告诉她好多事。
张雪兰不是不怨父母明显的偏爱,她也累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可纵然父母偏心,从小对她也有养育之恩,她做女儿的每次遇到难处,李红景该帮的时候一次都没推脱过,对她的关心虽不如弟弟多,但对她的好也是抹不掉的。
“陶陶,你妈心里其实都明白,只不过人活一辈子,有的事不是说撒手就能撒手的,如果哪天我和你妈做错事儿了,难道你会对我俩不管不顾么?”
“你妈不傻,之前是看你姥姥的面子上帮的,但这面子总有一天能用完,她心里明白着呢!”
那时在古玉涛的开导下,年纪还小的古陶也渐渐理解一些事,不在因张占辉跟张雪兰赌气了。
理解归理解,但古陶其实并不认同张雪兰的做法,她觉得也许就是她妈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才把她姥姥舅舅的毛病给忍出来了,有的人是不容易被满足感恩的。
前世张占辉越过越惨,最后还要跟着父母吃喝,两个女儿也养活不了,妻子更是跟他离婚了。
从头到尾他都只去怪别人,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古陶觉得这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
明日,张占辉来也没事,他这个人最会看人下菜,张海鹏如今过得不错,古陶不觉得她这个舅舅会在人家面前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