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黎烨都在努力地照顾肖园,让自己忙碌起来,大概就可以减轻一些愧疚吧。
整晚他都在病房和水房之间来回奔忙。为肖园的额头搭上冷毛巾。这个天气,水温还是有些低的,特别是到了晚上。刚刚开始还可以忍受,越到后来,冰凉的水刺激着手关节,越感觉疼痛难忍。
那种贴骨之痛痛,从关节渗入,刺入骨头,抓挠骨髓,不肯散去。
不过那些都不算什么。
护士每个小时都会来为肖园测量体温,每次看见肖园的体温有所下降,黎烨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都是有价值的。
高烧在反复灼烧肖园的身体,有一会儿降下来了,又会升温一点。毛巾热得很快,让黎烨丝毫不能有一点松懈。
他们把肖园送到医院的时候刚刚晚上十点,护士过来换过两三次药,查过不知道几次体温。夜渐深沉,黎烨已经开始困乏了。他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抓住肖园的手的时候,他知道肖园没睡好,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有的时候,黎烨觉得一切都只是幻觉,好像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一样。
谁知道我们是否真的就是活在梦中?
这样的梦,迟早是会醒来的吧?如果不想受伤害,就要早点远离一切奢望。过去的阴影在心中徘徊,那时候,也是希望妈妈能够来的,可是她没有……
人类不需要爱,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肖园和自己围一条围巾的时候,脸红只是因为发烧而已。
若是我先当真,那么输的人一定是我。
黎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坐到地上。
肖园的身体已经不再滚烫,他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面颊,他的身体,都笼罩在医院的白炽灯光中,显得有些恍惚不真实。
肖园很可爱,等他出名了,会有很多女粉丝,还会有女朋友……
我呢?
别人问起来,最多只能说:“我们是队友。”
和自己又有多大关系?
电竞选手的人事变动很频繁,若是肖园真的打出什么名堂,肯定有好多俱乐部抢着要。以肖园的实力,黎烨相信这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呢?
从队友又变成前队友。
迟早是会分道扬镳的,如果现在不这么亲密,以后的难过或许会少几分。
有个声音在黎烨耳边说:“你要离他远一点。当心深陷痛苦。”
另一个声音又在脑海内响起:“你要面对自己的真心。勇敢面对自己。”
两个声音开始吵架,黎烨困得不行,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早上五点四十。
肖园醒来的时候,发现黎烨趴在床边,一手捂着他的手,另一手握着手机。
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朝东的地方有一个小阳台。房间没有拉窗帘,初升的晨曦照在黎烨的头发上,让他的头发看上去带着温暖的色彩。
太阳的彩色。
肖园伸手摸了摸那金色阳光,果然如所想的一般。他心说:公子哥的头发都这么软,这么好摸,真不甘心。又给他比下去了。
正当他撩着黎烨的头发的时候,黎烨突然醒了,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你醒了。”
肖园“嗯”了一声表示回答。心说,惨了,被他发现了。
“感觉好点没有?”黎烨伸手去摸了摸肖园的额头,“额头不烫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肖园心说这总不能说我偷偷摸你,被发现了,我不好意思吧?他嘟着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有高原红不行呐?”
生活在大城市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有高原红呢?其实肖园在拨动黎烨头发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在医院的地上坐着也冷,趴着床也不舒服,他睡得并不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被人这样轻轻撩动头发的感觉。
黎烨没有拆穿肖园,以免两人都难堪。只是按呼叫,叫来护士,护士给肖园又测量了体温。37.5度,烧已经退下去不少。
肖园毕竟年轻,病来得快去的也快,看见他烧退下去这么多,黎烨感觉送了一口气。早上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说肖园要在医院住满三天,37.5度还算是低烧,况且病情也有反复的可能。
肖园一听老大不乐意,和来医院探病的an抱怨个不停。
但不管他怎么抱怨,an这里都做了无效判决:“如果你今后还想继续打比赛的话,你必须住满三天。”
黎烨也劝说肖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说这话还好,黎烨一说这话,肖园就来气:“还不是你害的!”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呆逼啊!”黎烨坐在床边,一指头戳到肖园脑袋上,“我可是照顾了你一整晚,你不感谢我?”
肖园一把推开黎烨,呆毛精神地立着,还晃来晃去的:“你可拉倒吧,不是你掐我,我能弄感冒?今天比赛还差点输!我的职业生涯差点玩儿蛋呐!”
黎烨一把揪住肖园摇曳不止的呆毛,说:“如果不是我,你哪儿来的职业生涯?所以你还是得感谢我。”
“撒手!”肖园那是非常不满黎烨来这一点,动不动就揪头发,“你是老娘们呐,一点不顺意就揪头发,快撒手啊,好痛!”
黎烨每次一看见肖园的哭相,就忍不住要多逗他一下,他不仅不松手,还把肖园的呆毛扯得更紧:“丫这种没有感恩之心的呆逼,是没资格抱怨的!”
肖园自知不敌,只好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