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金黄色竖瞳中隐隐的泪水,心里不由同情。
她日复一日地被封在石像之中,只能看着村民们繁衍生息,生活劳作,估计她很向往那种生活,再说她的母亲,估计很少管她吧,她对蛇神的敬畏之心,多余依恋,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消除了祭坛的禁制,阿夏带着我们往村口走,一些村民躲在屋中悄悄打开门。我们路过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情,似乎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我耳朵一动,隐约听到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
“孩子他爸快来看,那半人半蛇的是不是传说中的蛇神之女阿夏?”
“我的天哪,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看来这几位高人真的能够降伏蛇神!”
“太好了,我们村子终于有救了……”
阿夏被村民们打量,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尽量将她颜色斑斓的蛇尾往身后藏,低着头,似乎很自卑的样子。
我们沿着乡间的小路往前走,冬日的夜里渐渐升起了浓雾,将前方的路笼罩得隐隐绰绰。
迷雾之中可见度太低,周围的事物开始变得不清晰,我内心忐忑不安,脚下的步子迈得也不是那么坚定。三人之中,只有阿夏毫不受到雾气的影响。她吐着信子,拉着我和阿香的手,蛇尾一伸一缩就能窜出好几米。
此时阿夏小嘴微微撅起,吞吐蛇信子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我想起蛇类辨别方向,似乎依靠的是嗅觉而非双眼,而它们的嗅觉器官就是那鲜红的蛇信子。
我和阿夏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明明之前还在祭坛上剑拔弩张,此时在迷雾之中,我却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她,跟着她的步伐,不管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
在迷雾中穿梭了许久,阿夏停下了向前滑行的步伐。她似乎举起了双手,脸上的表情被雾气笼罩,隐隐绰绰看不清楚。
“阿夏,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双手往前摸索,触手是一片冰凉。
这是一堵冰凉的石墙,上面有着凹凸有致的花纹,被雾气所笼罩而难窥全貌。我想起王贵所说的这堵墙是蛇神的躯体所化,再看到阿夏有如朝圣一般虔诚的姿态,指尖仿佛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母亲。”阿夏的眼光变得迷离,她轻轻地开口,喃喃自语。
我扯了扯阿夏的衣袖,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示意她不要说话。顾祁寒和余小柔还没有找到,现在还不能惊扰蛇神。
阿夏明白了我的意思,小声说道,“我暂时不会惊动母亲的,她命我镇住村中祭坛。如今我擅离职守,还不知道母亲会怎么罚我呢……”
既然顾祁寒他们当时是被阿夏的蛇群送到村口的,我们不妨沿着石墙走到村口去看看。我见阿夏情绪低落,连忙转移话题,提议到村口去看看。
阿夏点了点头,于是我们放缓脚步,用手摸索着墙体小心地朝前走。指尖冰凉的触感高低不平,那是蛇神的鳞片,仿佛就要从我的指尖复活。
走了片刻,脚下仿佛踢到什么硬物,我低头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顾祁寒的强光手电筒。此时手电筒的光芒不稳定,一会亮一会暗,似乎快要熄灭了。
我心脏一坠,恐慌地握紧了手电筒,为什么他的手电筒掉在这里,他是不是出事了?
一闪一闪的灯光打在墙上,我这才发现石墙早已不是刚进村时看到的美丽繁复模样。此时上面布满了一道道焦黑的痕迹,仔细一看,是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看来蛇神已经和顾祁寒他们发生过剧烈的厮杀了。
“别杀我,别杀我……”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拿着手电筒循声照了过去,浓雾散开,一个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哭泣,不正是之前和顾祁寒他们一路离开的村长吗?
“王贵,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顾祁寒呢?”我快步冲到王贵面前,这才发现他的脸就像被泼过硫酸一样,坑坑洼洼的,血肉连成丝挂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惊恐地看着我,却似乎完全听不进我说话,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别杀我,别杀我”。
“这个人已经疯了。”阿香盯着他,清秀的小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没想到王贵威风了半辈子,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这时,我的内心传来一阵心悸,那种心脏收缩到不能呼吸的感觉……是顾祁寒!
我感受到他此时正处于危险之中,撒腿就往前跑。手电筒的光芒一下子熄灭了,我扔了电筒,在迷雾之中穿梭,冥冥之中我感应到顾祁寒就在那儿,一股力量指引着我跑向他。
浓雾在面前消散,顾祁寒的身影果然在前方出现。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我几乎热泪盈眶。
顾祁寒眼下的情况并不好,他手结法印,与一团青色的瘴气对峙。月光下,他的头发无风自动,黑色的冲锋衣上有几个烧焦的洞,脸上也染上了黑色的灰烬,看起来十分狼狈。
“小南!”余小柔本来躲在顾祁寒身后,此时看到我,惊喜地唤着我的名字。
听到余小柔的呼喊,顾祁寒转头看到了我,他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却因为一时分心而被瘴气攻击,脸色微微一滞。
我担忧地问道,“这瘴气很棘手吗,我该怎么帮你?”
“刚才我和蛇神打了一场,她不敌,便放出这团瘴气化作了石墙。”顾祁寒沉着脸缓缓说道,“这股瘴气很不简单,一旦扩散到村里,村民就要遭殃,但是我怎么也化解不了这团瘴气,只能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