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陆乘风介绍完毕,韩小莹已经惊道:“难道是桃花岛黄药师?”
韩宝驹却脱口而出:“是九指神丐?”
陆乘风道:“都不是,这位前辈乃是名震江湖的铁掌水上漂。”
柯镇恶动容道:“是裘千仞前辈?”
裘千丈仰天大笑,神情甚是得意。
柯镇恶的年龄不比裘千仞小,自是听说过昔日裘千仞的威名,自知武功远逊于彼。其他五怪原也听柯镇恶聊起过铁掌帮的煊赫,只是裘千仞多年未履江湖,刚才一时未能想到。此时既已知晓对方的来历,当然不敢造次,纷纷在陆冠英的指引下回归酒桌坐好。
朱聪当日在河北道上与被钱青健一掌拍退,犹自心怀耿耿,坐下后立即指着钱青健发难道:“裘老前辈,陆庄主,在下有一事不明,两位既是武林泰斗,江南绿林领袖,却缘何与这黄河帮的武林败类为伍?”
陆乘风忙道:“这位钱兄弟乃是……“裘千丈一挥蒲扇阻止了陆乘风说下去,静等李玉秋把桌面擦拭干净,这才淡淡说了句:“你这后生晚辈张口闭口说什么武林败类,你且说说,他钱青健败的是哪一类?”
柯镇恶接道:“我等武林儿女,自当以侠义为先……”
“侠义?那么你这只飞天蝙蝠且说一说,你们七怪生平有什么侠义行径?”裘千丈直呼对方六怪,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
柯镇恶一时语塞,想不出生平做过什么闻名江湖的侠义之事,却听裘千仞续道:“或许你们兄妹七人,相互之间的兄妹义气是有的,可这也仅仅是结拜之情,算不得侠义。别的事情不说,只说十八年前嘉兴醉仙楼一事……”
听到这里,六怪皆是心头一凛,这裘千仞如何知道此事,且听他如何评判。
裘千丈续道:“说起来王重阳那七个脓包徒弟,虽不成器,但是那小道士丘处机却比你们几个市井泼皮磊落得多。虽然收了一个顽劣徒弟教导不严,导致徒弟走了歪路,但是小道士勇于认错,跟你们约会的醉仙楼比武已经认输了,对不对?”
六怪闻言纷纷点头,心中却老大的不服,咱们好歹也是江南武林的成名人物,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市井泼皮了?不服之余又尽皆惊异,这裘千仞怎么什么事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裘千丈语出连珠:“但是你们几个,帮助那段天德掳掠隐匿郭靖的生母,虽然是无心之失,可是你们可曾认真向丘处机道歉?你们自己说,这件事你们做的有几分侠义?”
这事算是江南七怪生平大错,每每思之,不免深深自责,此时被裘千丈提起,六怪皆是作声不得。
裘千丈更不饶人:“就说你柯镇恶,你镇了什么恶?你这辈子除了为报兄仇追杀黑风双煞之外,你做过什么好事?”
柯镇恶不服辩解道:“我为我兄报仇,难道不该?”
“没说不该,可是你兄长是怎么死的?你们兄弟两人伙同一群武林豪强围攻双煞,难道双煞就该束手就屠?你们就是围住两只野兽,野兽也要撕咬一番吧。在你兄长死后,我就只能说你追杀黑风双煞乃是出于私仇而非义愤,这个你承认吧?”
柯镇恶不出声了。裘千丈又说起了朱聪:“再说说你这个小偷小摸之人,人家陆家庄太湖群雄,尚且知道劫官济贫,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是不分好人歹人,你遇见谁就偷谁的,偷完了东西自己兄弟几个吃喝享用了,你这也算是侠义之人?我呸你一脸!”
朱聪分辩道:“我只偷坏人……”
“放屁,丘处机是坏人吗?你是不是偷了他一把扇子?”
朱聪无语了,这裘老前辈怎么什么都知道?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打脸和揭短,最是让被打和被揭的人难以承受,偏偏裘千丈说的这些都属实还都在理,这众目睽睽之下,让江南六怪的脸无处放,真有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陆乘风父子听了这些,立马对江南六怪的印象变差了,看来传说中的江南七侠未免有些名不符实。
六怪吃瘪,黄蓉心中暗暗称快,有种鼓掌的冲动产生,但是她更期盼有人对付钱青健,所以强行把一句喝彩咽回了肚子里。
朱聪毕竟脑子灵活,索性绕开这个话题,指着钱青健道:“我们江南七怪虽然算不得侠义之人,但是我们也没有投靠异族番邦,可是这人却跟随黄河帮一起投靠了金国,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这话一出口,陆乘风和陆冠英都是吃了一惊,此时的宋人最恨金国,若是钱青健果真如同朱聪所说,是投靠了金国的鹰犬,那么陆家庄宁可被黑风双煞夷为平地,也不会再请钱青健师徒帮忙了。
只有黄蓉暗赞朱聪机智,更是落井下石地来了一句:“二师父此言不虚,这钱青健确实是投靠了金国赵王府的狗腿子,我可以作证。”
朱聪闻言一喜一愣,喜的是有对方阵营里有人反水,这旁证的力度大大增加。愣的是黄蓉这句“二师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随即醒起这定是跟从郭靖所出的称谓,当下向黄蓉点头表示感谢。
黄蓉只是因为当初柯镇恶和丘处机联合对郭靖施压,要求郭靖娶穆念慈为妻,这才与六怪中的韩宝驹发生龃龉,柯镇恶也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至于对其他四怪,她看在郭靖的份上倒也恭敬,尤其觉得朱聪颇有眼缘。此时见朱聪示意,便也微笑点头回敬。
黄蓉这么一说,陆家父子的脸色也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