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瞬间把矛头指向了欧阳锋,又是出人意料之举。因为在场诸人互相之间各有恩怨,却没有一桩恩怨是人所共知。
洪七公就不知道黄药师和欧阳锋有什么深仇大恨,欧阳锋在牛家村所做之事,黄蓉郭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告诉洪七公。在洪七公的印象里,黄药师在欧阳锋给侄子求婚不成之时,还是客客气气地送欧阳锋离岛的。
所以洪七公首先挡住了黄药师的去向,说道:“黄老邪,这一架你不能抢,老毒物是我的,要打也是我先和他打。”
黄药师脚下一滞,奇道:“七兄,这回可不是给小辈求亲,你争先恐后的做甚么?”黄药师如此说法,是因为洪七公的遭遇也没人告诉过他。
未等洪七公回答,欧阳锋已经说话了:“难道东邪要和北丐联手对付我西毒么?在下颇感荣幸。”他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要用言语挤兑住洪黄两人不能联手,否则这比武论剑就演变成了对他欧阳锋的公审大会了。
被欧阳锋这么一说,洪七公和黄药师都觉有些难堪,他们这样的人物最在意名声,什么以大欺小、以多胜少的事情是从来都不肯干的,不仅不肯干,就是被别人误解了都受不了。
所以黄药师往后撤了一步,站回到女儿身边道:“七兄先请罢。”
“且慢!”欧阳锋蛇杖一挥,指向树上的青袍人,冷冷说道:“树上这位朋友是何来路?为何假冒东邪?这华山乃是天下高手论剑比武之所,又岂能容你在一旁窥伺?”
欧阳锋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见黄药师并未追究树上之人,便生恐树上之人是黄药师或者他人埋伏下的一招暗棋,因此首先向这人发难,要把这个不明的隐患消除掉。
他说话时祸水东引,自是想要验证一下这人是不是黄药师的同党,如果黄药师始终保持暧昧的态度,那就很可能是了,如果黄药师与其并非一路,那么挑拨黄药师与青袍人所代表的另一路人打起来也是好事。
这树上的青袍人也是大家心中的一个疑问,见欧阳锋首先找上他了,别人便也无意打断,都想就此看个究竟。黄药师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他那张清癯隽爽的脸来。
众人瞩目之中,树上的青袍人一如既往的不理不睬。这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只想看看欧阳锋有什么下文。
欧阳锋不是其他三绝,他既然对树上之人产生了猜忌,就绝不会半途收场,因此喝道:“朋友既然如此不识相,就莫怪在下得罪了。”说罢就往树下走去,显然是准备向树上的青袍人动手了。
一直以来,树上的青袍人保持着神秘诡橘,对谁都是漠然相待。所以场中他人都对他欠缺好感,便也没人拦阻欧阳锋的行动,只想要看看树上的青袍人如何应对大名鼎鼎的西毒。
就在此时,这青袍人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颇为沙哑,口音更是怪异:“欧阳锋你说话果然如同放屁!这华山是宋太祖输给希夷先生陈抟老祖的地盘,不是你欧阳锋霸占的白驼山,我坐在这里碍你屁事?”
黄药师和洪七公都是走遍天下的人物,听这青袍人说话,似乎是福建一带的口音,虽是官话而非俚语,却与长江流域住民的口音大不相同。一时之间都在思索福建地区有什么出名的武林人物或者是名门大派。
郭靖黄蓉都觉得这人的嗓音带着些许的熟悉,却想不出这人是谁。
这当口,若是处在欧阳锋位置上的人是柯镇恶一类的人物,根本就不会容那青袍人把话说完,早就一杖砸上去了。但是欧阳锋不是这种性格,挨了骂反而立时停步,并不立即接话。
欧阳锋虽然阴毒,却极谨慎,他刚上来时立即动手杀人是因为他看见了那些人的身法脚步,知道了那些人的斤两,就如同当初他看见灵智上人一走路就知道脖子后面的肥肉是其罩门一样简单。
但是眼前这青袍人始终端坐树巅,看不出武功高低来,但是想也能想到,一般人物是不会在那绝险之处发呆的。另外一方面,这人敢于开口骂他,定然是有恃无恐,不论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是因为自身的武功高强,还是在场某人的盟友,都需再试探一番才能知道。
所以欧阳锋反而不急于动手了。
只听青袍人继续说道:“凡事也都有个先来后到。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有谁比我来到这里更早?你们来得晚的打扰我在这里清修也就罢了,却又频频向我挑衅是何道理?黄蓉这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我也就不说啥了,你欧阳锋也年纪小吗?难道说你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且说说,我一个人在华山之巅看风景,又如何是冒充黄药师了?”
欧阳锋巴不得把事情往黄药师身上引,挨了两句臭骂也不计较,登时回道:“难道你穿青袍,戴面具不是为了冒充黄药师?”
青袍人哈哈大笑,震得各人的耳朵嗡嗡作响,群山里回声阵阵,说道:“欧阳锋啊欧阳锋,你是真的臭不要脸,这里面谁来指责我冒充黄药师我都不会介意,偏偏你来指责不行。合着你穿了黄药师的衣服戴了黄药师的面具骗了天真的傻姑喊爷爷,让傻姑领着你进入桃花岛杀了江南四鬼便不是冒充了?我穿我自己的衣服,戴我自己的面具,一个人跑到华山之巅等着你们来看,才叫冒充?”
这番话说出来,欧阳锋心头巨凛,暗想:“桃花岛一案只在嘉兴铁枪庙才被黄蓉拆穿,事先并没有谁知道,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