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四个兵士如同宿鸟惊飞,从偏殿的门内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摔在了朱元璋的酒案之前。
上身被牛筋绑成一个大粽子一样的钱青健随后出现在偏殿的门口,双腿上已经没有了牛筋。
“朱元璋,说说吧,我是怎样被你的酒迷倒的,你的四个亲兵又为何要将我绑起来?还有,你一声令下,他们的四把刀为何要砍向我的脖子!”
钱青健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走到了朱元璋的面前,他的脸上平静无波,仿佛适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联。
徐达等人都已经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教主不是喝多了睡觉去了么?
朱元璋却很淡定,他知道,现在即便是舌绽莲花,也逃不脱一死了,如此距离,以钱至尊的通天之能,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机的可能,殿外他埋伏下的那些亲兵死士救不了他的一条命,那些人,本来也不是用于入内拼斗的,而是用于对付陆续归来的明教高手的。
不过朱元璋毕竟是朱元璋,作为一个能当上皇帝的人物,他最不在乎的就是一张脸皮,所以他淡定的脸上忽而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惊愕比徐达三人更加逼真生动,说道:“教主,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
不待钱青健说话,他立即转向案前那四个摔得哭爹喊娘的亲兵喝道:“我让你们伺候教主休息,教主的身上怎么被人绑上绳索了?你们是怎么保护教主的?我留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他口中喝骂,手中已多出来一柄吹毛利刃的宝刀,话未说完,四名亲兵已经身首异处。
如果要比较这世界上谁的脸皮最厚,那么肯定是历朝历代玩政治玩到巅峰的人物。要脸的人是无法玩政治的,这是铁律。
钱青健饶有兴致地看着朱元璋杀人灭口,也不阻止,等他杀掉了四个亲兵之后,这才潜运神功,“啪啪”两声,上身的牛筋全部崩开,他双臂收在胸前,有节奏地为朱元璋鼓掌。
刚刚杀过人的朱元璋被吓了一个哆嗦,随即扔掉手中的宝刀,跪伏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属下御下无方,罪该万死!”
这一系列的表演可谓演技精湛,与之相比,现代世界中的那些神马影帝都只能是浮云,就是徐达和常遇春等人也开始半信半疑地猜测,是不是朱元璋手下的四名亲兵疯了,以致于将朱元璋斩首韩林儿的命令错解成对付钱教主?
钱青健呵呵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这四个亲兵的行为与你无关,是不是呢?”
“属下罪该万死,请求教主责罚!”朱元璋的态度极其端正,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推脱什么,而是自领罪责,如果不是钱青健早知来龙去脉,那么此刻钱青健都会相信他是无辜受累。
“你起来吧。”钱青健淡淡吩咐。
“属下不敢。”朱元璋长跪不起,却抬头看了一眼,察言观色的境界,也是他这类人物的基本功之一。
只是这一眼却看见了钱至尊那和蔼慈祥的目光,这目光里根本没有任何责怪与怨怼,这目光里似乎只有关切和体贴,令人感觉心中暖暖的,直欲趴伏在他的脚下,像一只宠物猫一样睡上一觉。
钱青健的语声忽然柔和了起来,“你给我们大家说一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着急,从头说,慢慢说,我们都很乐意倾听你的故事……”
钱青健不能在朱元璋动手以前施展这门“移魂大法”,是因为那样有催眠对方诱供的嫌疑,不易令人信服。而现在则是施展移魂大法的好时机,因为,不论是桌案上的高粱酒,还是身上崩落的牛筋索,都会在朱元璋的嘴里形成天衣无缝的证据链。
下一刻,朱元璋开始深刻的坦白,他把他为了夺取明教最高权力以及登基称帝的野心说了一个清清楚楚,他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他为了杀掉钱青健所谋划的一切过程,他把他的心路历程连同他为了上位所做过的一切肮脏事兜了一个底朝天。
徐达、常遇春和汤和听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他们的老大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钱青健笑眯眯地听完了朱元璋的讲述,收了移魂大法,然后向徐达等人问道:“你们三位说一说,我应该如何对待朱元璋呢?”
在钱青健的谋划里,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汤和以及被朱元璋隐藏起来的刘伯温,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杀。即便是朱元璋对他做出了如此忤逆之举,他也不想即刻杀掉朱元璋。
因为钱青健想要统一中国,想要登基称帝,那么留着这些人,让这些人去打江山就是最省心的办法。
钱青健认为,从借古鉴今的角度上来说,不论其他人如何智慧,如何文成武德,如何身具大气运,但是龙就是龙,蛇就是蛇,最终的胜利者几乎是上天注定的。
不论商纣如何挣扎,终归扭转不了天下归周的进城;不论项羽如何作为,终归要让刘邦成就伟业;常凯申占据了近乎全中国的土地,手中有人有钱,有枪有炮,有飞机有坦克,照样改变不了井冈山上那一些穷苦人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最终结果。
杀了朱元璋,便宜会落在谁的手里?钱青健认为占了便宜的未必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想要走一条最容易的捷径——还是让朱元璋和徐达这伙人去打江山,他只负责在摘桃子的同时卸磨杀驴。
现在显然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但是徐达和常遇春已经被朱元璋的龌龊无耻气坏了,“杀了他!”“必须杀了这个阴险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