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静岩温家的剑法是从温仁厚那里学来的毫无疑问,否则广交武林豪杰且眼界开阔的郑芝龙不会认不出来。
游龙帮两名首发阵容一重伤、一落水,首领沙老大必须上场了,他把手中的泼风大环刀哗楞楞一举,说道:“我游龙帮与棋仙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你姓温的实在过分,沙某就来领教一下你棋仙派的高招!”
说罢,招演“雪花盖顶”,哗楞楞舞出一团寒光跳上大船,自是防备夏青青在他上船过程中施以偷袭。
出乎沙老大的意料,夏青青这次却是躲得老远,只冷笑着看他独自舞刀落在船头。紧跟着,小船上又有数条汉子擎着火把跃上船头,站在沙老大身后。
沙老大见状一愣,说道:“你打不打?”
夏青青撇嘴道:“当然打了,不过我得问问你,你是单打独斗还是所有人齐上?”
沙老大怒道:“你也太瞧不起人啦!”瞥眼看见郑芝龙这船上站了好些人,又看见夏青青船舱里有人,便喊道:“在场的朋友都做个见证,看我沙老大是不是以多欺少之人,姓温的,你在船舱里留了什么后手,不妨也喊出来做个见证。”
游龙帮两条大汉立即走向船舱,站在舱口道:“我们沙大哥请你们做个见证。都出来吧。”
舱中之人似在害怕,一时未能走出。
这边郑芝龙恍然道:“原来是棋仙派,素闻温家五老武功了得,这小哥或许是他们的孙子辈,练成这样也不容易了。”
旁边手下问道:“盟主的意思是,咱们不插手了?”
郑芝龙笑道:“温家五老虽然厉害,却是靠了一套五行阵,只要咱们不往他五行阵里去闯,又有什么可怕?”
手下喜道:“那咱们何时动手?”
“不忙,再看看,再看看。”
说话间,黑不溜秋的袁承志和那条船的雇主龙德邻走出舱外,夏青青不耐沙老大交待些场面话没完没了,抬手一剑便刺了过去。
沙老大抬刀一挡,不料对手却是虚招,挡了个空,他也不理虚实,顺势横削,大刀削向对手腰间,刀至半途,却将刀刃翻转成刀背。
夏青青冷叱道:“别介,我可用不着你让!”说话间脚下步法灵动,一退一进,让过了刀背,长剑霍霍刺出,霎时间两人刀来剑走,打成了一团。
郑芝龙船上,郑森不禁担心道:“这沙老大好生凶恶,我看这姓温的小哥多半不敌。”
郑芝龙捋须微笑,不置可否。
沙老大的刀虽然势大力沉,但他既然内力不深,招法又落下乘,本身已处劣势,况且他还生怕伤了对手导致温家五老报复,保留了许多阴毒手段不使,结果不过五招的样子,肩头已被刺了一个血口。
沙老大吃痛之下,一串本地俚语骂出,就是钱青健这常在浙江行走的,都听不出骂的是什么,只见他发疯了也似的只攻不守,竟是使出了拼命的打法。
然而武功这种东西是讲道理的,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拼命也要看敌人会不会被吓到,夏青青也是狠人一个,更是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不出十招,又在沙老大腿上捅了一剑。
性命交关之际,沙老大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右手猛砍三刀,左手悄然打出三枚透骨钉。
而夏青青似是早有防备,挥剑拨飞两枚,侧身让过一枚。
船头火把亮若白昼,人人只见被长剑拨飞的那颗透骨钉径直飞向了舱口站着的黑小子的心口窝。
而被夏青青侧身避过的那一枚透骨钉,却是飞向了旁边停泊的另一艘商船,只见这颗钉子越飞越低,巧不巧的,竟是冲着钱青健的后心疾飞而去。
只因沙老大距离夏青青实在太近,夏青青加意防备,别人却只是看热闹的心态。这变化突如其来,当人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却已不及救援,只爆出惊呼阵阵。均想:只怕这两条命就要归西。
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出现了!
那一边,只见黑小子抬起手来,似是头脸有些瘙痒想要挠抓一般,却恰巧将那透骨钉捉在手里。大小四条船上的人都是行家,立即知道这黑小子身负武功,不仅身负武功,而且是个高手!
而在钱青健这一边,则是比那黑小子的手段眩惑得太多——在沙老大打出透骨钉之前,钱青健正好从面前摸起了一根黄瓜,还送到嘴边咬了两口。
而在透骨钉飞出那艘船舷时,钱青健恰好说道:“这黄瓜老了,不水灵。”说话间就将黄瓜往脑后一扔,这话,这动作皆被众人的惊呼所淹没。
这随手一扔,怎么看都是往江里扔的意思,可是巧不巧的,那透骨钉飞了过来,竟然正正打中了黄瓜身上,将瓜身打了个稀烂,余势略衰,穿过黄瓜又打在了钱青健的背心,然后才掉在船板上。
“哎吆!”
此时人们惊呼尚未稍落,带着眼罩的钱老魔惊呼骤起,显得很是突出,他叫了这声之后茫然左右转头,似在猜测方才众人惊呼的原因,且问道:“出什么事了?”
听不到别人回应,便笑道:“这里是不是蚊子很大?好像有蚊子在咬我吔!”一边说,他还一边反过手臂去够后背的某处,却似由于身体较胖而始终够不着,老难受了。
“唉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倒是过来帮帮我啊,好痒……”
以郑芝龙父子为首的众海盗,都傻眼了,均想:这样也行?这人什么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