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不理锦衣卫来去,自顾自放下怀中的陈圆圆,随手替她整理鬓间发梢,说道:“走吧,上去看看你和小宛的五个姐妹,也让她们看看你。”
“嗯。”陈圆圆温婉柔顺地应声,又回眸看了董小宛一眼,就跟随钱青健进入了眉楼。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间,跪在地上尚未站起的人们大多看见了那张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众皆窒息!众皆失魂落魄!就连眉楼的老鸨儿翠红都惊得眼珠子差点掉落出来。
这怎么可能?他横抱的女人竟然是陈圆圆!
“陈……”有人压着嗓子低低的叫出了陈圆圆的姓,却没敢完整地喊出她的名字来,因为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瞎子是可以请动圣旨的存在!
此时此刻,如果一定要挑出来一个最震惊、最不解、最惶惑的人来,那么当属跪在人群里的郑森。
之所以说郑森的各种感触最深,是因为他和他父亲郑芝龙都是早就认识钱青健的,并且还有一段不短的相处时间。
与郑芝龙不同的是,郑森自认为他对钱青健最“了解”——最不相信钱青健有本事的人就是他!
虽然郑森没有见过陈圆圆与其他秦淮七艳,但是他的眼睛不瞎,他当然能够看得见陈圆圆的美!
反过来说,能够迷倒秦淮两岸金陵一城的男人,也能够迷倒田弘遇、吴三桂、刘宗敏、李自成等当世枭雄的陈圆圆,当然也能迷倒年少fēng_liú的郑成功。
可是,在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就这么真切地发生在他的眼前,这要让他如何接受、如何承受?
但是身旁那些与他同样跪着的、包括当代大儒钱谦益和父亲郑芝龙在内的人们告诉他,这件事不愿接受也得接受!
钱青健没有时间去考虑郑成功的感触是怎样的,他任由董小宛牵着他的手,搂着陈圆圆的腰肢,回到了目瞪口呆的秦淮五艳面前,又与董陈两人坐入了一张圆桌上的三个空位,对身后跟随的安小慧说道:“今晚你已经吃过一顿了,就请你在走廊里休息一下吧,这里是我钱家的家宴,就不请你参加了。”
安小慧自问相貌上比不过在座的任何一名女子,又清楚自己和钱青健的关系与此间七女不同,乐得游离于外免受尴尬,当即欣然出门。
席间五女自然不知锦衣卫宣旨之事,却均对老钱如何能请得陈圆圆来此倍感惊奇,纷纷询问董小宛,董小宛伶牙俐齿地把她在群芳院看到的过程说了,众人犹自不信,又问陈圆圆本人为何肯来,陈圆圆却羞怯不语。只心想:“锦衣卫指挥使都要跪拜的男人,当然是我的归宿。”
董小宛反过来询问顾横波为何白鹭洲上眉楼之下聚集了如此多的骚人墨客,顾眉抱怨道:“还不是你们这些不做生意的花魁给闹的?各大院楼的头牌都跑到眉楼来了,你叫那些文人士子去哪里消闲?”
李香君反驳道:“顾姐姐此言差矣,刚才你眉楼的妈妈来说,外面的人吵吵嚷嚷的可都是要见你横波姐姐一人,人家可没说要见我们几个。”
董小宛笑道:“香君姐姐说得已是故事了,适才有锦衣卫来宣读圣旨,当今圣上已经把横波姐姐许配给钱大哥了,保证这天下再无一个文人敢求见横波姐姐……”
这话一出,五女大惊,均道:“此言当真?”
未等董小宛作答,陈圆圆已经抢先道:“没错,我们嫁不嫁钱郎尚属自愿,但是横波姐姐却是不同,你就是不想嫁给钱郎也不成了。”她直到此刻才说的这句话却是关键,既是给董小宛佐证,又有向钱青健买好的用意。
一番回述之后,众女对钱青健的能耐更觉莫测高深,俱是既敬且佩,纷纷向老钱敬酒表示拜服,柳如是更是将老钱做的那首《沁园春丶南京》背诵出来。
众女均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之人,听后更觉意外,想不到这盲了双目的胖子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其中有几人原本未曾考虑要嫁钱青健的,此时也已开始斟酌相从的可能。
当下柳如是将这首词交由顾横波吟唱,她本人和陈圆圆各取一只琵琶伴奏,李香君和卞玉京起舞,董小宛和马香兰伺候钱青健喝酒吃菜。
这一场歌舞不得了,这几人的表演已是当代青楼才艺的最高水准,昭示着这个时代的文学艺术的最高境界。而人世间能够得以亲眼目睹、亲耳听闻的人物,唯有老钱一人。
一番热闹过后,老钱和众女亲近了许多,猜拳行令之时彰显其聪明才智,众女再无一人不服。
酒足饭饱之后,便需娱乐节目,较为嗜赌的卞玉京提出打麻将,而董小宛却想跟钱青健下一盘围棋。
说起麻将,不得不说的是另一世的明朝只风靡了麻将的前身——马吊,而这一世的明朝却因正德年间老钱做出了后世的标准麻将,并由此流传了下来。
相比于麻将,此间七女更是人人皆会下围棋,身为秦淮艳妓,琴棋书画怎可有所欠缺?而董小宛更是其中上手,整个金陵城都没有对手的存在。
其余六艳想要看一看老钱能否样样精通,便舍弃了麻将先来看棋。柳如是更是自告奋勇地要求给钱青健报告记谱,盲人下棋自然是正宗的盲棋,没人报告棋谱怎么下?
老钱固然可以用武魂明察秋毫,却乐得柳如是给他报谱,武魂未臻大成,河洛神功未达化境,这瞎子还是要装下去为好。
一盘棋下得别开生面,不仅是因为钱青健落子飞快毫无差错,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