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那白色华服之人转过身来,正是天剑山庄庄主李雪玉,而那青色大衣之人,自是那天剑山庄的总管陈一风。
李雪玉转身道:“他可说出什么?”
那黑衣人正是李玉衡,先是啐了一口,道:“爹,那沌天门小子以为我是魔教中人,骨头倒是硬得很,吃了我几十鞭,也不肯开口。”
陈一风道:“那小子一身修行深厚得紧,我用寻常之法,竟是封不住,后来多费了好些功夫,才最终封住,便如同时封印了三个人般。以他一身修行,现在虽如常人,怕是要他开口不易。”
李玉衡狠狠道:“我手上方法还有多种,就怕他吃不下那么多,便招出来了。”
李雪玉来回踱了几步,说道:“你切记不可要了他性命,否则事情更麻烦。”
李玉衡嘿嘿笑道:“爹,孩儿晓得了。我这便回去让他上药,晚点再审问他。”
洛小桑昏睡中只觉得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一阵冰凉,全身受阻的血气也顺畅了许多,又是醒转了过来。只见自己身上伤痕处被敷以乳白色的膏药,正是这些膏药,透着阵阵冰凉,心中正奇怪是谁为自己敷药疗伤,却听见身前又传来那黑衣人阴测测的声音,道:“小子,你终于醒来了。我这独门外伤药,可让你感觉好些了。”
洛小桑一怔,不明白为何对方害了自己后又为自己疗伤,那黑衣人似在解他心中之疑,嘿嘿阴笑道:“小子,我怕你受不住,就此死去了。如若再不交出得自‘万鬼窟’之物,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魔教妖人,果然阴险毒辣,洛小桑轻哼一声,他既已决定不开口,索性也不再出声。那黑衣人一见,倒似意料当中,嘿嘿阴笑中转身离去,却在片刻后走了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小盒子。
黑衣人嘿嘿笑道:“你可知里面是何物?这是大阴山的‘噬心蚁’,咬上一口,那痛苦,恨不得将心掏出来才好。我且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乖乖说出来,我便免你吃那万蚁噬心之苦,如何?”
洛小桑盯着那个黑黝黝的小木盒,心中巨震,连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只是一想到那白衣女子凄美的面容以及与爱郎相聚时的笑容,心中害怕竟也减少了许多。黑衣人盯着洛小桑脸上神色,却发现由苍白慢慢地恢复平静,不由心头怒起,再不问话,一把将木盒盖子打开,用夹子小心的取出一物。
那物便是黑衣人口中的‘噬心蚁’,全身漆黑,大如成人指节,口中的巨牙却有全身一半长,被夹子夹住,发出“吱吱”叫声,数对长脚在空中挥舞,甚欲转头用它的巨牙咬那夹子。
黑衣人将‘噬心蚁’放在洛小桑手背之上,那‘噬心蚁’被夹子夹住,本便发怒,一见眼前有物,便不管其他,用它巨牙一口咬去。
洛小桑全身一震,只觉得手背上火辣辣疼痛,转瞬之间,便有如千万只蚂蚁,沿着自己的血管经络,一路攀咬而上,最终到了心脏处。
万蚁噬心,这痛苦果然不是常人能受得。
洛小桑痛得连哀嚎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紧紧咬牙忍受,将唇舌都咬出了血。便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温凉,从手腕慢慢腾升,沿着手臂一点一滴往心脏而去,黑尺终在关键时刻,忠心护主,虽是不能免去万蚁噬心之苦,但总算是减少了些许痛楚。
或许天公造人,本欲让人趋乐避苦,所以一旦痛苦之极,便自动避去。洛小桑苦不堪言下,竟是又重重的昏了过去。
黑衣人走近一探,见洛小桑又晕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瓷瓶,将瓶中药水倒在洛小桑手背伤口处,这才转身离去。
天剑山庄地牢密室。
一身白色华服的李雪玉眉头紧皱,左右踱步,显然心中烦极。
便在此时,身后铁门忽的“哐当”一声打开,一身黑衣的李玉衡一进门便将湿漉漉的头套摘下,道:“爹,那小子不知是不是石头做的,这两日来我用尽方法,他硬是一声不吭。”
李雪玉听罢,眉头皱得更深,又踱了几步,怒道:“你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本便不同意用这种方法,如今几天过去了,还没结果。万一为沌天门发觉,我天剑山庄还能在神州立足吗?”
李玉衡身子缩了缩,刚想说话,那在一旁一声不出的总管陈一风忽道:“庄主息怒,这小子心性坚韧,倒是出乎意料。不过我相信那东西一定在他手中,我思来想去,庄主,我们不若……”说到此处,将身子靠近,在李雪玉耳边耳语几句。
李雪玉听罢,脸色一变,转头道:“陈总管,你可知在说什么吗?事关重大,万一……”
陈一风脸色却是一正,道:“庄主,我知事关重大,但是不如此,便是将那小子杀了,也套不出任何东西来。眼看时间快到,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能完成庄主多年之愿。”
李雪玉眉头紧皱,在小小的密室中来回踱步,显是心中犹豫不决。
李玉衡盯着自己老爹,凑近陈一风,小声问道:“陈总管,你说的放手一搏,却是何事?”
“衡儿!”还未等陈一风回答,李雪玉脚步一顿,忽道。
李玉衡听自己老爹一喝,许是经常挨骂,全身却是自然反应的一震,才道:“是,爹请吩咐。”
李雪玉大手一挥,道:“你先去看那沌天门小子是否醒来了,为他疗伤,定不可让他死去。”
“是,爹。”李玉衡答应一声,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