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我翘着二郎腿一边大口扒拉着香喷喷的手擀面,一边冲旁边满脸懵逼的鱼阳吧唧嘴道:“刚才没挨收拾吧?”
鱼阳呆滞的摇摇头:“没有。”
旁边周姓青年脸色复杂的站在桌边,后背佝偻着像是一根随时可能压弯的稻草,奴婢似的笑问:“赵科员,吃的还趁口吧?我特意开车去西街买的...”
我压根没搭理他,侧头问鱼阳:“身上有烟不?给我来一颗。”
“我这儿有,抽我的,抽我的..”周姓青年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包蓝盒的“芙蓉王”,然后又毕恭毕敬的替我点上。
我长长的吐了口烟圈后,微笑这朝他问:“档次不低啊盆友,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抽这么拉风的烟?”
“我..我妹夫家是开小超市的。抽的烟全是他送的。”姓周的干笑两声,将烟盒推到我面前讨好:“赵总要喜欢抽就先拿着抽,我待会让我妹夫再赶紧送过来几条。”
“我不缺钱,想要什么都买得起。”我把烟盒丢给他,嘲讽的笑问道:“想好脱下警服以后去干什么了吗?”
“脱下..脱下警服?”他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咧嘴一笑道:“你装傻的样子还他妈挺萌的哈。今晚上的事情你不背黑锅难道指望老霍替你扛啊?那几个临时工不好使,别说我上级,我这一关都过不去。”
“赵..赵总,您手下留情,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呢,我如果失业的话,他们..”姓周的小伙眼眶瞬间红了,冲着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说好话:“拜托了。”
我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也是。真把你逼上绝路又显得我这个人好像心眼挺小的似的。”
“谢谢赵总。”周姓小伙赶忙朝我鞠躬。
我表情凝重的说:“要不这样吧,待会你带着全家老小去石市,到我的演艺广场去唱二人转吧,好歹也是个正经营生,以后好好干!”
小伙再次傻眼,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好半晌没有放出一句完整的屁。
我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周啊,我是为了你好,一旦被扒皮,你说你将来在崂山还怎么生活?过去跟着老霍肯定没少干丧良心的事儿吧?换个环境重新做人,慢走不送!”
姓周的青年泪珠子瞬间淌落下来,失魂落魄的走出审讯室。
旁边的鱼阳嘴巴长得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不敢相信的看向我问:“我三哥,这特么到底是咋回事啊?难不成老霍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啊呸..你是他失散多年的野儿子?不是,我意思是你俩是亲戚啊?”
我一脑子黑线,真想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把鱼阳拍出门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别说话了行不?一晚上没人敢骂我,你特么一会儿骂了我俩来回,赶紧吃饭。吃完咱们睡觉去。”
“小哥哥..”鱼阳伸出兰花指,恶寒的从我脸上捏了一把耍贱:“你要跟伦家睡觉啊?可伦家还没有..卧槽!”
没等他恶心完我,我直接一脚踹到他屁股底下的凳子上咒骂:“滚一边贱去!”狗日的鱼阳连人带手里的面一齐摔了个底朝天。
十多分钟后,满头大汗的霍局出现在审讯室里。站姿笔直,像是汇报工作一般冲着我低声道:“几个滥用职权、涉嫌逼供的害群之马已经让我彻底清除出我们的队伍里,今晚上赵科员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我谨代表我个人像您赔礼道歉。”
“早就猜到处理结果了。就这样吧。”我大大咧咧的站起来,斜楞眼睛看向霍局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屁股歪一点无所谓,毕竟谁都有个七情六欲。可以理解,但你如果还是那么颠倒黑白,我陪你嗑到底,给二奎带句话。趁着现在还能跑,抓紧时间出国吧,下一步我肯定将他踩在脚底下!”
说罢话,我领着鱼阳故意蹭着他的肩膀径直走了出去。
一开始我没想到罗权给我的红皮小本有多大的能量。估摸着顶多就是张保命符,吓唬吓唬人罢了,可是看霍局的态度,我一下子释然了,这特么分明就是一柄“尚方宝剑”啊。
走出警局大门,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仰脖轻啸:“终于特么站起来了!”
此时我的心情就如同夜空之中皎洁的明月一般的畅快,哪怕上次罗权带着我暴揍省厅的那个孙耀威时候我都没像这般痛快,从十几岁混迹社会到如今,王者节节高升,我们哥几个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可唯独面对穿制服的大盖帽时候仍旧会矮人一头,这下我再也不怕了!
“哔哔..”警局对面,一台半旧的尼桑车突然亮起大灯,李俊杰从驾驶座上伸出脑袋朝着我们招手:“赵哥,鱼哥。这边!”
我和鱼阳快步钻进车里,后排座椅上,脑袋上扣着顶渔夫帽的诱睡得正香,呼噜声打的跟摩托车似的响亮,我好奇的问李俊杰:“杰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被抓到警局的?”
进去以后,我没和任何人打过电话,更没来得及通知李俊杰他们。
李俊杰笑了笑,指向正打呼噜的诱吧唧嘴:“是诱哥算到的,之前他不是硬拽着我去拉屎嘛,其实我俩没去,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近的吊在你们后面,诱哥告诉我,在洗浴中心门口被林恬鹤扎了一玻璃茬子的家伙肯定死了,只要人一死,林恬鹤一定会有麻烦,他如果跑了,倒霉的是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恬鹤从警察手里逃掉。”
“牛逼啊,这家伙都快赶上神棍了!”鱼阳嗔目结舌的张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