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撇嘴没搭理他,佛奴跟个快乐的小二逼似的一蹦一跳的撒丫冲着对面的超市跑去,哪里还有刚刚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分明就是那个顽皮的大孩子。
大伟走到我跟前,看了眼楼下正朝对面小超市走过去的佛奴,失落的说:“大哥,我真觉得佛奴最近变化挺大的,过去他也喜欢耍狠斗勇,但从来不会不像现在这样,欺负老实人,有时候我俩从街上逛,看到欺负人的垃圾,还会帮忙,可他现在真是让我越来越觉得陌生了。”
我抹了抹脸无奈的笑道:“看看这个傻犊子的模样,有多少火也特么发不出来了,回头我再好好跟他上堂课,你说的对,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我预想的那样。”
白狼叼着烟卷跟个老学究似的总结:“穷了半辈子的人突然中了一百万会觉得扬眉吐气,佛奴一下子从马仔变成老总肯定也免不了张狂,人跟人不一样,有的人天生低调内敛,哪怕心里再狂喜,也不会暴露在脸上,有的人有点小成就就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这孩子心性其实并不坏,就是不会拿捏分寸,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秦老爷子抓着拖把细致的帮我们抹擦地上的血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了一句:“嘿嘿,年少轻狂嘛..”
白狼拍了拍大腿,递给秦老头一支烟道:“对,大爷这话说到点了,就是年少轻狂!”
秦豹摆摆手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抽了,上班时间不允许抽烟,我不能总破坏规矩。”
正说话的时候,佛奴左手抓着一根雪糕,右手还拎着一塑料冰棍从小超市里走出来,乐呵呵的冲着我们摇头晃脑,我们酒店一共八层,看楼下看的还是比较清楚,我没好气低骂了一句:“别嘚瑟。”
佛奴站在酒店门前,抻直脖子冲我喊:“你说什么三爷?”
大伟开玩笑的吼了一句:“他说你是个大傻逼,赶紧滚上来。”
“好嘞!”佛奴举起手里的雪糕哇哇大叫:“奶油味的,可jī_bā甜了...”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停车场里的一辆枣红色面包车像是发了狂的野狗一般突然“嗖”的一声蹿出来。
佛奴下意识的转过去身子,想要闪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面包车的车头“咣!”的一下狠狠撞在佛奴的身上,佛奴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原地倒飞出去四五米,重重的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没能爬起来。
紧跟着面包车里蹿出来条人影,拎着把半米多长的开山刀,奔着佛奴的身上“噗、噗”就是几下,正是刚刚被佛奴捅了一刀的那个青年,青年边咆哮边挥舞手里的开山刀。
“阿奴!”
“佛奴!”
我和大伟一齐惊呼,转身就往楼下跑,我们跑下来的时候,那辆面包车已经不知去向,佛奴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费力的朝着酒店门口的方向爬过来,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子,几个保安和服务员弱弱的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我慌忙跑过去扶住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快他妈喊救护车!”
佛奴眼睛怔怔的望着酒店门口,嘴里呢喃:“三爷..我..我不想死...”
我抱住他的脑袋,喘着粗气安抚:“没事儿,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佛奴眼睛鼓的特别大,鼻子里、嘴里全在往外潺潺冒血,侧头看向大伟问:“伟..伟子..你现在是不是可烦我了..觉得我特别能装逼..”
“你是我兄弟,亲兄弟!我他妈就是烦自己也不会烦你。”大伟也凑过来,伸手擦抹佛奴脸上的血迹,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面颊往下流淌,两手死死的握住佛奴的胳膊摇晃:“奴,你不能有事,咱们当初说好的,要一起将光头四天王给发扬光大,天旭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再特么丢下我啊..”
我的泪水扑面而下,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支被染红的雪糕。
白狼开着一辆奥迪车迅速停到我们跟前招呼:“赶紧上车!”
我们仨人手忙脚乱的将佛奴抬上车,白狼疯狂的踩足油门,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三四分钟后,我们总算将佛奴送到了急诊室里。
急诊室门外,我们仨人沉默的倚靠着墙壁,没有仰天悲恸,也没有昂声嘶吼,我们全都像是被定格住一般,呆滞的凝望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
大伟擦了擦眼泪看向我问:“哥,阿奴会不会有事..”
我声音嘶哑的出声:“不会,一定不会!”既像是回答他,又像是在敷衍自己。
我脑子里却跟过电似的回映着跟佛奴经历的种种,从一开始和小佛爷在“牲口市场”买下他,再到他跟班似的一路陪着我走南闯北,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有这个楞呼呼的孩子围绕我左右。
此刻我心里满满的全是后悔,我不应该操之过急,不应该那么快就把佛奴放在管理层的位置,如果不是我的草率决定,佛奴不会跟那伙玩“仙人跳”的产生矛盾,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多会儿,田伟彤、罪、孟召乐、鱼阳风风火火的赶过来,紧跟着一大帮警察也干了过来,我冲着大伟摆摆手说:“你去打发走警察吧,这事儿咱们不报案。”
看到人多了,白狼抽了口气说:“你们照顾着点这边,我去办点事儿。”
“我跟你一块走!”我咬着嘴唇出声。
白狼拍了拍我肩膀拒绝:“哪有当龙头的天天刀口舔血,你放心,我能办好。”
我表情严肃的摇头:“佛奴是我弟弟!”
白狼沉寂几秒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