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对此表示不解和疑惑,倒是有些脑筋转得快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输氧过程中二氧化碳含量超标会带来什么后果之后,反向推理自然就能够明白秦老想要做什么了。
不点破,让人捉摸不透,但一点破,却是如此简单明了。
输氧过程中的二氧化碳量增强,会导致人体所需的氧气量摄取比从空气中正常呼吸还要来的困难,自然会产生呼吸急促的现象,以求能够得到更多的氧气。
这是生理需要,更是生存需要。
这种刺激程度并不强烈,不像是输送纯氧那么危险,但是长时间的氧气供给量不足会让人下意识地张开口进行辅助呼吸。
想必很多人都曾有过这种经历,好端端的若是突然感冒发烧了,鼻子不通畅的时候,往往是通过口腔进行呼吸,因为呼吸道和食道有一段共通的位置,就是咽喉部位。
正常状态下的人,就算是熟睡中,也会下意识地借用口腔来辅助呼吸,但莫然现在的状态,连最基本的条件反射都做不到,更别说张口呼吸了,这根本不可能,秦老自然明白这一点。
在治疗莫然这一事情上,不能急于求成,只能一点点地去尝试恢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需要及时的进行调整修正。
现在进行的这种治疗,也只不过是逼迫莫然的呼吸系统能够提前复苏,呼吸功能衰弱的话,以后说不得想要活下去都要靠着呼吸机来维持辅助了,这种关乎生死的大事,自然是提前预防的好。
而且,这么治疗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这一点。
“秦老先生这么做是不是太危险了?”
“不知道,医疗临床反应上也没有将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过高列为医疗中不能进行的医疗手段,而且秦先生的医疗方式和我们的有很大不同,我们也不好过多的猜测。”
“嘘,好好看着,仔细记录好每一点变化。”
类似这等窃窃私语在这间宽敞的病房里不时地响起,但他们既然被派来学习,自然知道现在是不能出言打扰的,有什么疑惑或者是意见可以在治疗结束后单独进行请教,在这个时候进行打扰是很大的忌讳。
这就好比是医生手术中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就算是家属也被禁止在手术室外。
一方面是避免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保证医生在治疗病人的时候不会受到打扰,分散了注意力。
秦老能让他们过来参观学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他们还不懂得道理,打扰到了人家的治疗,很有可能会连累所有人都被禁止踏入这间病房。
这次的治疗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时间过去便结束了。
莫然看上去依旧没有什么改变,除了袒露的胸膛似乎比平时起伏更快了一些,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秦老要的就是这微小的变化。
若是莫然不能在氧气稀薄的情况下加快呼吸速率,那么他的下一步治疗可能就要就此搁浅了。
不怕莫然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就怕一点儿回应都不给。
治疗暂告一段落,但也仅仅是指今天而已。
这种降低氧含量的方式,对于莫然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正常人或许稍微平复个把小时就能够从中恢复过来,但莫然身体的自我调节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减少这一次对他的影响。
但就算是再慢,一天时间也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这种治疗再一次实施。
每次都是几分钟时间便结束,若不是莫然不能张开嘴去呼吸,这个时间可能会延长许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月时间,几乎每天都是这种‘毫无意义’地尝试,一些被送来观摩学习的医生也渐渐地失去了兴趣,毕竟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治疗手段,而且看样子几乎就没有什么效果,除了输氧的时间维持的更久了,他们看不到什么改善的地方。
一个月时间,所做出的种种,对于莫然的伤势来说似乎都只是杯水车薪,而秦老也在这个时候暂停了这一阶段的治疗。
莫然的改变并不大,除了平日里的呼吸看上去更加绵长沉稳,看不到有什么别的改善。
就连杰森都在疑惑秦老为什么非要给莫然安排这种治疗,类似放血的治疗他还能理解,毕竟加速身体造血功能,对于人体的改善是有很大的作用的,这一点他能明白,可调整呼吸以及人体对于氧含量和二氧化碳浓度的适应能力,这与治疗莫然有什么关联吗?他不懂。
但是他却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他请来了秦老,也就代表着他对于秦老的治疗手段保持着绝对的信任,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治疗莫然,他只要结果,就算是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危险,也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的,更何况,协议里边儿也没说不允许做一些无用功来进行治疗测试啊。
更何况以秦老的手段,又岂会费力不讨好地搞这一个月的无用功?其中必有深意,只不过他还没有看明白罢了。
这在杰森想来是理所当然的,他本就是门外汉,若是秦老这种资深医者的治疗手段能让他随随便便就看个透彻,那还需要请秦老吗?他自己就搞得定了。
前来学习的那些医生,有些在这段时间内已经不再来了,刚开始还让自己的同伴帮忙带个信儿,说自己有什么什么病人需要照看,怎么怎么样,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
到了后来,更是连理由都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