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上台到桌前献花的空隙,我还特意上前,仔细地瞅了几眼那张照片,仍是没法确定究竟不一样在哪里?本来还打算着,要偷偷地用手机把现场的这些照片给翻拍下来,但又想在这样的场合里,做出这种举动实在不合时宜,就又悄悄地把手机给塞了回去。
献完花准备台下落座时,发现台侧坐着位身着黑色素衫的悲戚妇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眉眼跟灵堂桌子上摆着的白莉照片颇有几分相似,应是白莉的妈妈吧(后来证实的确是)?目前来参加追思会的都是假期住校,或因跟白莉相识家住本地才赶过来的学生,所以现场也没有家属答礼这个环节。
李林远说的,学校已通知了家属,来的就只有白莉的妈妈?她家其他的人呢?白莉的父亲怎么没来?我还觉着奇怪咧,突然就浮尸于学校人工湖这么人命关天的事,到目前什么说法都还没有,怎么就没见有家属来学校闹过?
看着围坐在她身边的,都是学生会里的人。难道,事情已经被学校和学生会出面摆平了?不会是欺负白莉她家这孤儿寡母的吧?
有了这么个猜想,我就多留了个心眼盯着白莉妈妈和学生会那帮人,她的神情的确很悲恸,但没哭没闹也没流泪,莫不是像人家说的,痛到深处已麻木,悲到浓时泪已干?学生会的人也只是坐在旁边陪着,没见有做什么手脚。
我这儿正盯着家属区这块,突然听到舞台上传来一阵骚动,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白孝衣,还拖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站在摆放着白莉照片的桌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悲嚎,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只大概听到说:
“害人害已……小狐狸精……自己寻死也就死了……造孽呀……还要连累别人家……可怜我们家孩子……他爸就这么走了,老天不开眼啦,叫我们这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呀?”
夏禅在我旁边,轻声问:“这不是钟主任他老婆吗?”阿土连连应,是的。
我也认出来了,那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就是钟离老婆,被拖在她身边的就是他们十岁的儿子,好像是叫钟乙佳,也是一身白孝服,吓得都不会哭了。
之前,大家还并不知情钟主任已经死了,现在被他老婆在现场这么一嚎,全场哗然,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学校应该是跟学生会的人透过底了,所以学生会很快就安排了人,把她们母子俩连哄带架地弄走了。
就在眼皮底下,舞台上闹这么一出,白莉的妈妈居然毫无表情,连坐的姿势都没挪一下,这让我又不禁觉出几分古怪,难道因为女儿的突然离世,她已经悲痛到心智全失?若是如此,那还真是凄凉。
心中正感慨着,身旁的阿土却在嘤嘤低泣着:“白莉死得这么突然,她妈妈好可怜哦,呜呜~呜~呜。”这姑娘还真是直肠子,连眼泪都来得比别人快。
弄得我手忙脚乱地找纸巾,鼻尖也突然酸楚起来。夏禅,已经从包里翻出了纸巾递给阿土,我看见她眼底也噙着泪花,只是在极力克制着,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小礼堂的空调很足,但这白加黑的灵堂主色调,加上女生们刻意压低,但还是听得分明的抽泣声,让礼堂里面的整个气场都显得特别压抑。
问夏禅和阿土,要不要出去走走?因为我觉着,自己有点胸闷透不来气了。
她们俩都说:“好呀,一起去。”
就在我们站起来,打算往外走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突然瞄到,身后小礼堂的二楼那重重的帷幕后边,有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披肩长发,还是那样空洞的眼神,不就是照片上曾经笑得那么灿烂的白莉吗?
她此刻,不是应该躺在警局,或殡仪馆冰冷的停尸房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之前,她突然出现在校办公楼302a的窗户后边一样。
待我想再仔细看看时,又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空气和灯光的暗影。
这时,夏禅突然手指着礼堂舞台方向,叫住我和阿土,原来是小面馆老板胖子强,陪着风水店的老板郑元杰走了进来。
学生会主席李林远,隔着老远就上前去打招呼了,难道是学生会去请的大师?不会又是那个胖强给介绍的吧?
这局面,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学生会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起了风水玄学,超度法事之类的事情来?不知道,如果实习警员言希在场,他怎么看?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我跟阿土和夏禅往小礼堂外面走,经过通往礼堂二楼的小铁门时,发现上面挂着把大大的铁锁,这门压根没打开过,白莉她是怎么上去的?
尼玛,才想起她又不是人,门锁不锁对她有个毛用!别怪我又爆粗口,外婆说过,那些东西也怕粗鄙污语,所以偶尔就任性一下。
刚步出礼堂的琉璃门,走神的我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下意识地先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同样被撞的另一个人却没半点回应,我抬眼一看,胡子拉渣的脸,眼睛里似有血丝,看起来严重睡眠不足。
尽管对方是暴瘦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是y大学的风云学长,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生物学在读研究生,学霸模范生黄品卓。
我刚到y大学时,就常听老师和同学们提起这个榜样学长。可他这是怎么啦?怎么今天也会来追思会?
我本来还想多关心一下学长,但他眼里好像看不到旁人一样,径直往礼堂里走去,转眼就留给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