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再次安静到只剩下彼此二人的呼吸声。
均匀,深长。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祁王僵直的背动了一下,他转身往书房的一边走去,在悬挂的青云剑跟前停了下来。
他抬手摸着剑身,慢慢后移,直到剑尾的流苏陷进他修长的手指之间。
此时的他情绪缓和了不少,语气平缓亦坚定道:“清儿,当年无辜离去的人,我们一定能换回他们清白与名誉,对吗?”
齐清儿看着眼前的祁王。
站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她在祁王身上看到了隐隐的茫然,亦或是一种难舍,难割,又不能不为之的复杂感情。
半饷后,她道:“是,一定。”
忽然,面前闪过一道红光。
是祁王拔出了青云剑的剑身,炽焰般的剑身瞬间叫齐清儿的双目刺痛。
他道:“既然皇后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自也不能坐以待毙。”
齐清儿目光微凝,难道祁王已经开始筹划,已经找到如何牵制皇后的办法了吗?
祁王继续看着剑身,抬手用左指在上面轻轻滑过,方将剑收入剑鞘当中。
这样的炽焰红,能叫他时时刻刻记住当年的血雨腥风。
他面壁沉默了半饷,道:“兵部尚书陈文靖,先从他下手。”
齐清儿蹙眉,“陈文靖,兰成公主的夫君。”
她有些不解。
兵部尚书陈文靖为官多年,对于朝廷,他可谓是殚精竭力,算得上政治清明。
纵观这些年,无论从他的政绩,为人,还是品性上来讲,都无疵可挑。难道祁王是想故意栽赃不成?
齐清儿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最后的那个念头。
祁王道:“兰成公主的脾性你也知道,如果她知道他的夫君在外面养了歌姬,你认为她会做何反应?”
齐清儿顿时觉得头皮渐层木木的。
歌姬指的是楚秦歌么?
可照她对祁王的爱慕,如何能够随了陈文靖?
且看祁王的意思,似也不是在说楚秦歌。
齐清儿稍愣,随即道:“兵部尚书是朝中正二品官员,是皋帝眼皮子底下最受重的官吏之一。且大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朝中不得擅自到青楼中取乐。若是兰成公主知道她的夫君在外面私养歌姬,她定会告她父皇那儿去,到时候陈文靖少不了被治罪。但这些年皋帝对他也颇为赏识,要治罪,怕也是个不痛不痒的罪。对皇后太子一党实在起不了什么伤害性的作用。”
她分析得在理。
而祁王想的却是另一个层面,他道:“皇后是不会让她去的,自己人咬自己人,太子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祁王的这些话,让齐清儿隐隐的想起皋兰洁在她府邸后街寻找帕子时的场景。
当时她的就不愿被齐清儿发现。
且她还曾扬言要告诉皇后,说齐清儿抢了她的帕子,可后面种种迹象却表明,她不但没有告诉皇后,似还很怕让皇后知道。
难道陈文靖在外养的歌姬就是杨柳?
而兰成公主已经有所发觉,但却苦苦找不到证据?
祁王见齐清儿不语,继续道:“有些事,你有所不知。当初皇后要将兰洁许给陈文靖的时候,陈文靖府上已经有了正室。但皇后和太子都不愿失去兵部尚书这个在朝中具有实力的幕僚,也不愿兰洁嫁过去为妾,硬是逼着陈文靖休了同枕共眠十多载的妻子。最后兰洁同意嫁于陈文靖为妻,却不愿他有侧房,在嫁过去的一年当中,兰洁便联手皇后逼得陈文靖一一休了他府上的五六个侧室。让人没想到的是,爱面子的陈文靖竟也闷不啃声的照做了。”
如此刁钻。
看着正二品的夫君,硬不让他有侧房。
陈文靖好歹也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兰成公主这样做和羞辱了陈文靖又有何区别。
齐清儿心想,皇后大概是知道当初的不应该了。
才弄得皋兰洁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寻找陈文靖私养歌姬的蛛丝马迹。
说白了,皋兰洁怕是自己还不知道,她这是捉她自己夫君的奸。
传出去,陈文靖还不得直接将那一脸老皮给撕了。
人家一个九品芝麻官,都有个二房,可他这里,却只有一个彪悍嫉妒心极强的正室。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相反目,先让陈文靖下不了台面,你才暗中帮他一把,让他倾向于你,让皇后和太子一党彻底的失去兵部尚书这个幕僚,是吗?”齐清儿细细分析了之后,说道。
这话让祁王的双目微亮。
正是这个意思。
齐清儿继续道:“那陈文靖私养的歌姬是谁?又在何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祁王挪了挪脚步,道:“陈文靖爱慕秋韵楼里的歌姬杨柳,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派人稍一打听便知。何况他还是派了人手,硬生生地将杨柳从秋韵楼里劫走的,这么大动静,我岂能不知。至于住处,在城北的一处密林当中,陈文靖也算有心,专门给她新建的木屋。”
听完祁王的这些话。
不知为何,齐清儿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日和皋璟雯一起所到的那个世外桃源。
还有那个赤足奔跑的女子。
齐清儿微微斜身,从祁王所说的来看,她那天看到的女子级有可能就是杨柳,以及她迁府那日看到的赤足女子,必也是同一个人。
“杨柳......”齐清儿默念着她的名字。
祁王微惊,看她的样子似是对这个名字颇为动